柳側妃在丫頭的帶領下,低眉順眼兒的走了進來,她已經三十歲的年紀,但因保養得宜,臉蛋和身形依舊是二十出頭的樣子,生得細眉細眼,又細皮嫩肉,看起來竟跟尹側妃年紀相仿的樣子。
「妾身給母妃請安,給王爺請安,給公主請安。」
到了桌前,她恭恭敬敬的福下身去,端莊秀麗的臉蛋上帶著十足的虔誠,與尹側妃的矯揉造作不可同日而語。
曉媚聽聞她也叫尹太妃為母妃,不禁暗暗驚奇。
按理,側妃是沒有資格叫太妃娘娘母妃的,要叫也是叫太妃娘娘,尹側妃是太妃的親侄女,叫太妃為『母妃』倒是不足為奇,但她一個奶娘生的女兒,原該是奴婢的身份,竟也被允許叫太妃母妃,可見,她在太妃那裡是極得臉的。
果然,太妃語氣溫和的說了一句:「起來吧,你身子不好,不用見天過來給我請安的,孝不孝順原不在這上頭,心裡有就好。」
柳側妃起了身,謙恭的說:「母妃教訓的極是,只是母妃是長輩,妾身若不過來盡孝,心中實在不安,還請母妃全了妾身的一片孝心才好。」
這時,尹側妃忽然冷笑說:「柳姐姐即是有孝心,明兒就早點兒過來,這會子母妃正在用飯,還得打點精神應付你,還不如把你的孝心省下來做點實事兒呢!」
說著,接過一個大丫頭手中的筷子,夾了一筷子油鹽炒枸杞芽,放到了尹太妃的盤子裡,道:「母妃多吃點兒,這是妾身特意派人為您采的枸杞芽,只選枸杞上頭最嫩的兩片,好吃的很,只這一盤兒,費了三四個人一早晨的功夫呢。」
說完,炫耀的看了柳側妃一眼。
柳側妃低下頭,柔聲細語道:「妹妹說的是,妾身明兒一定早來。」
立在柳側妃身後的大丫頭喜鵲道:「尹側妃錯怪我們主子了,今兒我們主子三更就起來了,帶著我們到後花園兒去給太妃娘娘采治哮喘的藥去了,剛采完便急著趕過來給太妃娘娘請安,連口茶都沒顧上吃一口呢。」
「喜鵲,多嘴!」
柳側妃低斥一聲,忙向尹側妃請罪道:「妹妹別生氣,是姐姐管教下人不嚴,縱得她們沒大沒小,沒上沒下的,待會兒姐姐回去一定嚴加管教她們。」
尹側妃嗤了一聲,道:「采什麼藥?我怎麼不記得咱們的花園子裡種藥了?再說,母妃的哮喘病是打胎裡帶來的,連太醫院的太醫都束手無策,你又能有什麼法子治?」
柳側妃低聲道:「是妾身求的一個海上仙方,專門兒治母妃的病症的,妾身看母妃每年冬天發病,著實心疼,恨不能以身代之,故而才費盡心思求了這藥方的。」
尹側妃不屑的笑起來:「什麼海上仙方?哪有那麼多的仙方?別是江湖騙子看你好糊弄,故意騙你的銀子的吧。」
這時,尹太妃撂下筷子,緩緩的說:「不拘能不能治,難為你這份孝心了,只是,本宮這病已經四十多年了,早就落下了病根兒了,多少年來各種湯藥藥丸兒吃了幾百斤,總不見好,只怕這病是要帶到棺材裡去了。」
樂昌公主好奇的說:「柳氏,你給母妃討得什麼方子,還得巴巴的親自去採藥,還是到花園兒去采,我記得咱們園子裡沒有種藥材啊。」
柳側妃道:「回公主的話,這方子的藥料都是易得之物,難得的卻是一個『巧』字:要春天開的白海棠花蕊十二兩,夏天開的白荷花蕊十二兩,秋天開的白芙蓉蕊十二兩;冬天開的白梅花瑞十二兩,將這四樣花蕊於次年春分這一天曬乾,和在一處研成沫,又要雨水這日的天落水十二錢,白露這日的露水十二錢,妾身今兒就是帶丫頭們去采露水了。」
慕容春忍不住道:「倘若今兒沒採到十二錢的露水,或者雨水那日沒有下雨,又當怎麼處?」
柳側妃笑道:「若是沒有,只好等明年了,除了這雨水和露水,還要霜降這日的霜十二錢,小雪這日的雪十二錢,把這四樣水調勻了,合了花蕊沫子丸成龍眼大小的丸子,盛在白玉罈子里,埋在花根下,等入冬的時候每天拿出來吃一丸,用一錢二分黃柏煎湯服下去,一個冬天過去,病就會痊癒的。」
樂昌公主說:「阿彌陀佛,真是麻煩死了,雖說花蕊易得,可那雨水霜雪的,那裡那麼巧就都有了呢?這樣的藥怕是十年也未必能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