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喊著的蘇公子被抓走了,還有他的依靠蘇老爺,蘇公子悲傷難過,蘇老爺更多的是心痛和後悔,心痛的是他蘇家這回徹底完了,後悔的是沒能管教好兒子,悔不當初。
府中的下人跑的跑,散的散,那小院中的先生,不知何時已經杳無蹤跡。
蘇家的事情,官府能夠處理,司空湛、和尚無需擔心,唯一掛心的也只有那暗處之人。將近一個時辰,金牛寺的和尚們終於來臨。
當他們在李家看到和尚和司空湛這個道士後,無不一怔,李公甫向昨日的那個大師解釋道:「大師,這位就是在我家放石像的那位。」
「這位是全真教的司空道長。」相處下來,他當然知道司空湛的出身來歷。
司空湛打個道稽,道濟沒多少俗禮,自我介紹道:「和尚我來自靈隱寺飛來峰,聽聞幾位大師除魔降妖,特來看看。」
「你就是放石像的癲僧?」當中一和尚出口問道。
「正是貧僧。」對癲僧的綽號,道濟不以為意。
「貧僧和眾位師兄弟為許施主招魂,既然道濟大師想看那便看吧。」昨日那和尚點頭應允。
金牛寺的和尚並沒有什麼忌諱,包括司空湛、李公甫夫婦,大夥一併湧入許仙的房間。金牛寺一共來了六個和尚,每人都身披袈裟,手持佛珠,帶著木魚,可以說,全副武裝。
六人一字排開,坐在許仙床前,彼此相顧後一一點頭,然後,他們同時口念地藏本願經,一手敲木魚,一手轉動佛珠,動作整齊劃一,念經聲音高低起伏,時緩時急,時快時慢,即使聽不懂,也能聽得出聲音頗具某種古怪的韻律。
李公甫夫婦就是這種狀態,昨日一個和尚念經他們還不覺著什麼,今日六個和尚一起念經,使得他們不由自主的被氣氛感染,不再緊張,不再焦慮,反而能心平氣和。
司空湛的境界無疑高出許多,聽著誦經聲,感觸尤為強烈,他心中嘀咕:「這些和尚真有一套,不用來蠱惑、發展信徒簡直屈才了。」
對這些和尚,司空湛承認有些本事,但若讓他來招魂,他相信自己現在也可以,至於能不能成功,就要看對方的道行高低。
道濟扇著自己的破扇子,目光緊緊的盯著前面。
在六個和尚念經做法時,杭州府外不知名的一處林間,一黑服中年人突然腳步一停,從懷中掏出一個小草人,草人身上貼著一條黃紙,黃紙上用硃砂書寫著生辰八字,一根銀針穿過黃紙,刺入小草人的頭部。
小草人不斷掙扎抖動,似要擺脫什麼控制似的。
中年人嘿嘿冷笑兩聲:「真是不知好歹。」
把小草人放在地上,踏罡步斗,口念莫名的咒語,右手食指驀地指向小草人,一縷黑氣肉眼可見的沒入小草人當中。
說也奇怪,剛才還不斷掙扎的它瞬間安靜下來。
房間當中,掙扎的許仙同時瞬息也變得安靜,六個和尚好像沒注意到眼前的情況,繼續念經、轉佛珠、敲木魚。
只是念經聲豁然變大,手中的佛珠轉速變快,敲木魚的頻率越急。安靜下來的許仙再次掙扎開來。
見到許仙有動靜,李公甫夫婦均面現喜色,以為快要成功,司空湛卻感到不太妙,六個和尚似乎鬥不過人家,一旁的道濟眉頭緊鎖,破扇子亦停在空中不動。
林中,中年人身形不斷變化,愈加模糊不清,口中咒語如疾風暴雨,手中的黑氣不斷打入小草人身體中。
六個和尚、中年人兩方通過許仙和小草人彼此鬥起法來,相互爭奪起控制權來。這時,六個和尚陡然散發出微弱的金光,金光如洪流一般湧入許仙的眉心之處。
咤!
中年人大喝一聲,小草人猛地不動,轉而隨著他的控制獨自坐起來,然後站起來。另一邊,隨著中年人一聲喝,六個和尚齊齊吐出一口鮮血,床上的許仙卻坐起來,然後下床站了起來,只是他臉色漆黑,嘴角掛著一絲冷笑。
「好妖孽!」司空湛見情況危急,顧不得其他,心意相通的幽冥幡從袖中飛出,閃電般插在許仙頭上,幡面如波浪般涌動。
頭頂幽冥幡的許仙立時一個恍惚,就在這時,道濟手中的破扇子飛出,伴隨著一道金光,水平的盯在許仙的眉心。
第八十一章 招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