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找來了名新保姆王荷花,三十歲出頭就守了寡,是京都軍區一名勤務兵的親大姐。
這名女子的命運,有些讓人戚戚然。至少讓夏天聽完直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
王荷花十六歲外嫁距離娘家很遠的異地他鄉,剛剛開始幸福生活的女子,沒過上兩年知足的日子,丈夫就先一步離她而去。
日子太過艱難,丈夫外出背石頭掙工分,被山澗上掉下來的碎石頭砸死。
婆婆是那種刁蠻婆婆,說王荷花是八字太硬剋死了兒子,恨上了她。給王荷花下了迷藥,把她賣到了外省,給一家兩兄弟當了共妻。
王荷花受不了身體與精神上的折磨,跪求村子裡認字會寫字的人,給她當兵的弟弟寫了信。雖然幾經轉折回了娘家,可這個年代的民風,她是很難嫁到好人家的。
這次那個勤務兵聽說了葉將軍家找幫傭,就把他姐姐叫了過來。管吃管喝就是幹活唄,至少不用在老家受人白眼,免得怕姐姐想不開。
王荷花手腳勤快,人溫柔不愛說話,也可能是生活環境太過壓抑,導致她能一個字表達清楚的,都恨不得單字蹦。
剛過三十歲的年紀,雖然王荷花經歷過殘酷生活的折磨,但仍能看出來底子長得好。
宋雅萍和夏天坐在沙發上,聽著對面的介紹人給介紹情況,都有些同情。就這樣,王荷花被留了下來。
新保姆找完了,宋雅萍就開始指導王荷花如何干好家裡的家務,夏天就倒出了手,從瑣碎的家務活中解脫了出來。
即便沒了其他事情分散夏天的精力,可是夏天依然有些疲憊。
她手頭的其中一份稿件,需要查找資料,另外關於一四二團參加演習的情況,她也並不了解,她走著後門絮絮叨叨地折磨著葉伯煊。
奈何葉伯煊是一個總結能力非常強、細緻描述非常差的人。夏天直折磨得葉伯煊都不期待媳婦電話了,夏天才算是放過葉團長,開始頻繁電話請教翟遠方。
葉伯煊煩透了夏天,因為夏天總問:「你當時是咋想的?」
葉伯煊就納悶了。誰能咋想啊?哪有功夫啊?全憑本能和技術要領安排其他人,以及作戰經驗和可怕的直覺。
葉伯煊認為夏天採訪的全是廢話,他想不配合來著,可葉伯煊不敢,他怕他媳婦上火。不過心裡是非常嫌棄夏天廢話連篇的。
夏天很累,但她從不說累,甚至給外人看的表象則是,她很有精神頭。
夏天忙得每天都沉浸在各種資料中,已經到了腳打後腦勺的程度了,還有一撥人沒接待呢,就是那四個嫂子。
畢竟嫂子們這趟出來最主要是來看丈夫的,夏天聯絡上了四個嫂子聽到了難處,就大手一揮再等幾天吧,等你們呆夠了。元旦前三天趕過來就成。
文工團的何團長聽說後急了,質問夏天:「誰給你的權力?上台上台,不多排練幾遍,在領導們的面前出了差錯,你們軍報不露面不怕丟臉面,我文工團要臉面著呢!」
夏天雙手奉上歌詞和樂譜,落落大方地就杵在文工團何團長的辦公室里開唱,最後總結陳詞:
「何團長,我接了的活兒就會盡力,差錯指數為零。這歌詞送您了。您要覺得成,就定這首,不成的話,您再選其他歌。嫂子們一定高效率地配合,這點您放心。如果真定我那首歌,得找個人唱,我的提議是劉芸。」
最後時刻,夏天「以權謀私」,還不忘拉她自己的姐妹一把。
何團長立刻從瞪著眼珠兒變成了一條縫:「我研究研究。到時給你准信兒。劉芸不成。已經派到基層了。」
雖然劉芸的事兒沒鬧到明面上,可風言風語也不少。何團長派遣劉芸去艱苦的地方,其實是一種變相的保護。
夏天似乎明白了何團長的用意,有感激、有合作的友好層面,夏天姿態放得很低,所謂共同合作的雜事兒,夏天都主動包攬了。
何團長呢,本身就對夏天有好感,當初挖人沒挖過來有些遺憾,兩個人倒是在商量事情中,很默契、很謙讓。
夏天面對的雖然是團長,也許由於不是她的直屬領導,所以說話的語氣更像是老朋友在交談,就這樣,夏天忙完一件事又一件事,往前趕著過日子。
葉志清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