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不會是又思春了吧?」女子又俏笑連連,道:「懷春的少女對什麼總是緊張兮兮,也神經兮兮的,看什麼東西都會和平時不太一樣,老是疑神疑鬼的。」
那小姐佯怒道:「沉香,你這死丫頭又來嚼舌根,看我不把你的皮活剝了餵狗。」
沉香吃吃地笑道:「小姐,沉香好怕怕。」
小姐再也禁不住,「噗嗤」一笑道:「是嗎?我好像聽某人說過,她非但天不怕、地不怕、就連鬼神見了也得讓她三分哩!」
沉香忍不住問道:「你說的這人是誰?我都有點忍不住想和她交朋友了。」
小姐道:「吆,還裝上了,不就是你嗎?」
沉香又笑了:「我說過嗎?你哪只耳朵聽到的?」
「我……」小姐本想說:「我兩隻耳朵都聽到了。」
但想到沉香一定還會胡攪蠻纏、沒完沒了下去,也只得強行打住。
不過她們這一鬧,氣氛在不知不覺間,變得輕快、柔和起來。
山間更是不知何時起了層薄霧,像煙一般流竄、梟梟著。
姣好的月光被霧簇擁,朦朧的像是一首騷人筆下的詩歌,嚴格說來更像是一個絢麗的夢。
倆人都沒有再開口說話,也不知是已無話可說,還是不願打破這瞬間的寧靜。
此刻風卻更低,晚風中的寒意更甚,小姐瞧著眼前這朦朧如詩如畫的夜景已呆住了。
「方大俠,要不要動手?」
這聲音很細很輕,但還是傳到蕭風的耳朵里,蕭風精神為之一震,眼睛大放異彩,瞧著眼前這精彩的一幕。
「麻大哥,此刻不宜動手,我看這兩女孩不像是那廝的幫手,好像也是個路人。」
蕭風至此終於明白,先前那粗狂的聲音的主人正是王五。
王五果然耐不住,開了口:「可是,她們這麼磨磨唧唧的,萬一那廝來了,豈不是要前功盡棄?」
「這倒不怕。」方沖雲道:「大不了,連這兩個女的,一起做了。」
麻六又輕聲細語道:「方大俠,我們先把這兩女的做了,豈不是一個樣,也就分分鐘鐘的事情。」
方沖雲還未開口,王五搶著道:「六子所言極是,我看就這麼辦。」
方沖雲道:「既然兩位大哥已做出決定,小弟定會全力支持的。」說到後來,他聲音越來越微弱,怕是驚到沉香和那小姐了。
這時倆女已小心翼翼地打馬行了過來,也許是長久的沉默,讓沉香想起什麼害怕的情景來,她又笑嘻嘻開了口:「擇婿是個長久的事情,非但急不來,還得慢慢等。」
一說起話,她的膽子似肥了不少,笑得也更歡快了:「小姐,你要知道醇酒都需慢慢品,就如同好詩也是一樣,也需得慢慢才能吟出來呀!」
小姐道:「所以呢?」
沉香道:「所以現在你什麼都不要想,不如趕緊趕路,趁天亮之前,先找個客棧去好好睡一覺,我保證你一覺醒來,一定精神抖擻、人更清爽。」
小姐猶豫不決,道:「可是逢林莫入,你難道沒聽過嗎?」
沉香又笑了,道:「那是面對仇敵時才有的事情,和咱們又有什麼關係?再說了誰會想到咱們會趕夜路,又有誰會算到……」
話聲嘎然而止,就像是有人用刀抵在了她的咽喉上,讓她再也發不得聲,說不出話來。
原來就在此時,枝葉忽然間婆娑亂舞,果然有把刀破空而至,帶著「呼呼」的風聲,自上而下當頭劈下。還帶著亮光,穿霧而來,在空中綻放出許多艷麗的小花。
一朵朵又急又疾地吻向小姐臉上。
這變化太過突然,沉香眼見救援已不及,只有本能地發出了一聲驚呼。
她自是提醒小姐有變,但這驚呼忽然間被切斷,這時一件又細又薄又長的劍突然毒蛇般向她背後襲來。
劍鋒未至,劍芒卻先行了過來,光芒亮燦燦,像極了陽光突破烏雲的一霎那。
美麗的令人心驚。
美麗的令人驚心。
好個沉香,非但不急不慌,反而立刻做了一件事情:她迅速把自己柔軟無骨的左手向唇邊靠過去(她的右手正緊抓住韁繩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