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4日、臘月16,星期二。
正是張文良和楊興秀大喜的日子。
這年頭城裡人結婚,要麼是周日,要麼是節假日,總之一般不會占用工作時間,一個是怕人說閒話,用工作時間辦私事,另一個也是工作日請客吃飯,來的人會少很多,這樣禮錢收會損失一大筆。
可農村不一樣,一年到頭,每天都是工作日,也每天都是假日,想什麼時候辦喜事、就什麼時候辦喜事春耕、雙搶、秋收等農忙時節除外!
選擇這種時候辦喜事,可不是被人在後背戳脊梁骨,那真的會當面罵全家的誒!
張文良選的這個時間就挺好,雖說趕不上北方閒得發毛的貓冬,倒也可以算得上無所事事。
所以這天格外熱鬧。
5隊幾乎每家每戶都出人過來賀喜,不一會兒便將大隊部的院子占了大半。
嗯,用大隊部的院子辦紅白喜事,也是盧家灣5隊的傳統,就比如盧家灣10隊總是在村小辦喜事一樣,屬於合理利用資源。
張文良穿著嶄新的中山服,外面套著一件嶄新的厚棉衣,頭戴雷鋒帽,手裡拿著煙,不停地給剛到的客人散煙。
若是有女客和小孩子過來,便有張家的女人出面散糖。
等村里人差不多到齊,其他村的人也陸陸續續到場。
張家人多,張文良自然不缺幫忙的人,不過算不上伴郎,頂多算「知客」。
每當有客人到,便有一名張家人專門往裡領,同時張文良出面敬煙打招呼,便算走完過場,然後等下一個。
其他小隊來的客人也有講究,不是隨便派人來的,一般就隊長和民兵班長兩個,隊長代表小隊,民兵班長是張文良的下級,也可以算半公半私。
不一會兒,6隊的楊隊長和民兵班長也到了,一陣寒暄後,被送到院子裡面。
今天天氣還不錯,難得出了大太陽,本隊的人便直接在院子裡坐著,外隊的小隊長和民兵班長則被往後面引。
楊隊長跟著一個張家人走進臨時騰出來的辦公室,一眼就看見陳凡坐在椅子背上,揣著兩手隔著玻璃看熱鬧。
嗯,這種坐法應該有很多70後、80後都坐過,就是先站到椅子上,再一屁股坐在椅背上,身體需要微微前傾,千萬不能後仰,否則有摔跟頭的風險。
好處是坐的高看得遠,視線非常好。
進門之後,各人便散開各自找人聊天,楊隊長耳朵上夾著煙、嘴裡叼著煙,一搖一擺地走到陳凡跟前,「你跟張連長關係這麼好,不出去幫他招待?」
陳凡早就透過窗戶看見楊隊長進來,等他過來,先拿出一支煙遞過去,同時笑道,「今天我也是客啊,張大隊長安排過了,我今天只負責幫忙接親,其他什麼都不用做。」
楊隊長晃晃腦袋,「可惜了。」
陳凡眨眨眼,「可惜什麼?」
楊隊長,「可惜沒請你掌廚啊,你做的菜可比老劉做的強多了!」
陳凡撇撇嘴,「我做的你吃得還少啊?」
楊隊長哈哈一笑,「也不是經常吃嘛。」
頓了一下,他略帶好奇地問道,「我聽小菊說,黃鸝跟你學廚藝,前兩天的時候,她還想著跟劉掬匠過來打打下手,好積攢點經驗,結果被你否了,為什麼?」
陳凡聳聳肩,「如果她想做大鍋菜,那我肯定不攔著她。可她想跟我學做小炒,那就不能來學,否則亂了基礎,以後學不了太複雜的菜式。」
楊隊長一聽來了興趣,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他旁邊,抬起頭問道,「這裡面有什麼說法?」
陳凡笑道,「你也吃過我做的菜,跟劉掬匠做的有什麼區別?」
楊隊長眉頭微皺,想了想說道,「你做的更好吃億點。」
陳凡嘴角微抽,「這個答案倒也算對。」
頓了一下,他耐心解釋道,「其實很簡單,做大鍋菜不需要太精細的刀工,對味道的要求也不高,一般來說,能把菜做熟、入味,就算合格。
伱看劉師傅做菜就是,辣麼大的土豆,他就一刀切兩半,小點的甚至直接整個往鍋里丟,下調料也是,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