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菊趕著毛驢到了牲口棚,將驢車放回倉庫,把毛驢牽到牲口欄,便急匆匆地往回趕。
不一會兒回到家裡,楊傳福正在房間裡趴在書桌上看文件,聽到動靜,立刻轉頭看向她,「回來啦。」
楊菊點點頭,走進去掏出一把錢,連著幾個分幣放在書桌上,「爸,這是今天賣陶器,陳老師給我們分的錢。」
「分錢?」
楊傳福愣了愣,先看看錢,再看看她,頓時眉頭緊皺,「說說,什麼情況?」
楊菊趕緊將之前陳凡的安排說了一遍,最後說道,「按照之前的約定,我們四個每人拿一成,今天總共賣了515塊2,分給我的就是51塊5毛2,都在這裡了。」
這時楊嬸也走了進來,看到桌上的錢,頓時愣了一下,趕緊將房門關上,拉著楊菊問道,「你哪來這麼多錢?」
家裡的錢都是她在管,隊裡集體的錢也不會放在隊長家,而是黃保管員在管理,平時楊傳福手裡一分錢都沒有,所以這錢肯定不是他的。這裡只有兩個人,那就只能是楊菊帶回來的。
楊菊又簡單跟母親解釋了一遍。
楊嬸轉頭看著桌上的錢,眼裡是止不住的驚訝,「我就聽他們趕集回來的人說,今天小陳賣陶器賺了不少錢,沒想到有這麼多,還有你們一份。」
楊傳福眉頭緊皺著,想了一會兒,輕聲說道,「不行,這錢你不能收。」
他抬起頭看著楊菊,正色說道,「雖然是臨時合作社,伱們五個一起勞動一起分錢,看上去合情合理,但是,如果沒有他會燒陶,你們捏再多的泥巴,也只是泥巴,變不成陶器,更不會變成炭爐、還有什麼餐具套裝。
干多少活,拿多少錢,你們的價值,最多就值個三五塊,也就是個零頭,菊兒,聽爸的,給他把錢還回去。」
楊嬸臉色微變,看了看老公,卻閉著嘴沒有說什麼。
楊菊想了很多種情況,可是偏偏沒想到父親竟然會不收這個錢,還讓她還回去,不禁有些為難,「可是陳老師說,如果我們不要這個錢,就是陷他於不義,是在剝削我們的勞動價值,那樣的話,他就不燒窯了,所以我們才不敢不聽,收了這個錢。」
楊傳福微微一愣,「他是這麼說的?」
楊菊用力點頭,「對,當時黃鶯、劉丹、姜麗麗都在,是陳老師找我們開會的時候說的。」
聽到這話,楊傳福為難了,這裡面的門道,他也搞不清楚啊。
這時楊菊又說道,「剛才回來以後,陳老師還說賺大錢只有這一次,以後勝利大隊的陶匠肯定會學我們在陶器上寫字,所以就算還有趕集,他也不準備賣太多東西,就燒點普通的碗碟,就算能賣出去,也只能賺幾十塊,不會像今天這麼多。」
直到這時,楊傳福終於鬆了口氣,「要是只有一次,那倒還好些。」
隨即嘿嘿一笑,看了看楊菊和老婆,說道,「就算以後一次只能賺幾十塊,趕一次集,菊兒就能分個三五塊錢,等於是一天能賺一塊多,都快趕上中專生轉正的37塊5了,這份差事倒是做得。」
見老公同意收下錢,楊嬸終於鬆了口氣,隨即看著楊菊小聲說道,「你也別只惦記著幹活,得多跟小陳老師走動,那劉丹還好,黃鶯可比你靈活得多,小心被人搶了去。」
聽到母親這麼說,楊菊頓時鬧了個大紅臉,「媽,你就別管了。」
楊傳福身體後仰,靠在椅背上,呵呵笑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種事急不得,就要慢慢來,況且他們年紀都還小,再過兩年也不遲,先培養培養感情。」
頓了一下,他轉頭看著楊菊,輕聲說道,「你也不要去看那些嫁給鎮上工人的人,她們嫁過去,你看看有幾個拿到城鎮戶口的?最後還不是成了黑戶,連村裡的工分都給丟了。
靠山山倒、靠水水干,小陳雖然不是城鎮戶口,但是他本事大,只要拿到獸醫證,就能拿兩份統籌工的工分,收入不比那些普通工人高?而且他還燒得一手好菜,又會燒陶器,各方面的外水多的是,哪怕碰上災荒,也不怕找不到飯吃。
這一個多月我也仔細看了他的人品,各方面都絕對沒有問題,不是那種辦事不牢、吊兒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