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時哥,你要的東西我給你拿回來了,那掌柜的說,還是原來的價,抄一本書給一錢銀子。」少年約莫十三四歲,皮膚是久經暴曬的黑紅色,呲著一口大白牙。
顧時接過他遞過來的包袱:「辛苦了。」
「這有啥。」黑子撓了撓頭,從懷裡掏出十來個銅板。
顧時沒接:「不是讓你買些吃食?」
「買了,買了兩大饅頭。」
「剩下的你也留著。」
「不,不用,阿時哥你的錢還得攢著讀書。」
「讀書不缺這幾個銅板。」顧時將包袱仔細放好,轉身拿起鋤頭繼續幹活。
黑子見狀忙將銅板收起來上去幫忙。
「我方才過來時,看到好些人在你家門口鬧不對,那已經不是你家了。」
說到這,黑子有點擔心:「阿時哥,我聽說林家人不好相處,他們會不會跟你奶一樣,不讓你去念書?」
顧時一愣,他只想著存夠了錢就去念書,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不過
「林家人挺好的。」
「阿時哥說好那肯定就是好。」黑子嘿嘿傻笑,笑著笑著又有點失落。
顧時抿抿唇:「以後你還可以像以前那樣來幫我幹活。」
一本書他三天可以抄完,一天給黑子十文,還有七十文的剩餘。
事實上他爹留下的錢辦完喪事後剩餘並不多,顧老太還拿走了大半,他手裡頭的錢大部分都是這麼攢下來的。
黑子眼睛一亮,搶過顧時手裡的鋤頭:「阿時哥你去抄書吧,我幫你幹活。」
顧時沒跟他搶,找了個木樁開始抄書。
心裡想著等今兒把荊棘種完,回去就同林小六說自己去褙子坡後頭那片地開荒。
不用跟林家人湊一塊,也就沒人會發現他在偷偷攢錢。
林寶寶在家也沒閒著,一天的時間,她總算把荷包繡好了。
丑是丑了點,至少能認出是什麼字不是?林寶寶很滿意。
一旁的陳氏卻看得一言難盡。
晚上,同樣的表情出現在顧時臉上:「你說這兩是什麼字?」
其實林寶寶說的他聽到了,就是不太敢確定。
林寶寶伸手一個個指過去:「寶,時。」
顧時:
他只當林寶寶不識字,默默收起荷包:「要不我教你識字吧?」
「識字?」這個時代的字其實就是後世的繁體字,林寶寶會認不會寫,想了想:「也行。」
一刻鐘後,林家的特大號飯桌擺在了院子裡,中間放著一盞油燈,林家眾人齊坐桌邊,每人手邊放著一碗水,一個個眼巴巴的看著坐在主位的顧時。
識字啊,多新鮮,村里認字的一個巴掌都數得過來,他們家的人要是都學會了,走出去多有面?
林寶寶很滿意大家的狀態:「趕一個羊是趕,趕一群羊也是趕,開始吧。」
顧時:
這一學就是半個時辰,回到房間,顧時總算找到機會說開荒的事。
「為啥要開那塊地?」
「那塊地旁邊不遠處有個水溝,開出來不用費勁引水過去。」顧時到底心虛,眼睛看著地面沒敢同她對視。
「你把手伸出來。」
顧時不解照做,下一瞬,被一隻柔軟的手握住。
顧時身子一僵。
沒有出現畫面,說明明天不會有人遇到不好的事。
「開哪裡都一樣,你想開那塊地就去開吧。」林寶寶收回手,打了個哈欠,躺下睡覺。
顧時卻難得失眠了。
第二天下午,廖氏一走進林家院子就看見二妞幾個孩子拿了樹枝蹲在地上劃拉著什麼,她詫異了一瞬,問林寶寶:「二妞他們這是在寫字?」
林寶寶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是在寫字沒錯,可就他們那鬼畫符的架勢,不知內里的人應該看不出來才是。
許是看出她的疑惑,廖氏繼續道:「今兒你娘逢人就說侄女婿在教你們讀書,現在村里已經傳遍了,都說林家找了個好女婿,帶著一家子變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