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天狼有使者過來了,他說他叫范文程,是天狼文華殿大學士,有機密要事與您相商」
夜漸漸深了。
陳元慶卻並沒有睡下,而是在看一本文人筆記。
這是一位原來在遼地生活的舉人老爺寫的。
雖沒有宏觀,卻是通過他的親身經歷,從很多微觀方面詳細闡述了天狼是怎麼崛起到壯大的。
寫的非常好,對陳元慶啟發很大。
陳元慶正感慨著這片土地上從來不缺少人才呢,外面陳六子忽然恭敬稟報。
「范文程?」
陳元慶一愣,片晌才回神,嘴角不由露出一絲笑意。
他原本以為黃太極有多硬呢,不曾想,這仗還沒打呢,這死胖子竟然先派使者過來了。
顯然。
黃太極比自己想的還要更虛!
陳元慶思慮一會兒,忽然道:
「你告知他我身體不適,已經睡下了,到明日再見他。另,好酒好肉伺候著他,切不得怠慢了!」
「是。」
…
「什麼?」
「陳,陳將軍已經歇息了,明日才能見我?這位將軍,你,能不能勞煩你再去通稟一次,便說我有要事要見陳將軍啊」
很快。
范文程便得到了陳六子的回覆,一時整個人都懵了,不可思議看向陳六子,忙是又急急爭取道。
陳六子怎會慣著范文程?臉色頓時就冷下來:
「范大人,你有再大的事,也大不過我家將軍的休息!我不想再說第二遍,你好自為之!」
說完陳六子轉身就走,帳篷內只餘下范文程一人。
「這,這這這這」
范文程頓時麻了。
他就算想破頭皮也想不明白,陳元慶竟然已經歇息了?
那
他今晚來的目的是什麼?
特別是剛才陳六子的意思,分明是要他今晚整夜都留在這裡,可明天就要開戰了啊。
這
范文程徹底無語了。
轉而便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滿頭大汗,坐立不安。
如果今晚他回不去,那黃太極會怎麼想?
不會以為自己這個漢人投敵、直接投了陳小麻子吧?
這
范文程直恨的咬牙切齒!
陳小麻子這廝,太毒了也太壞了,簡直不當人子啊!
…
「嗚~~嗚嗚~~」
次日一早。
聚義軍營地外便傳來諸多激昂的號鳴聲,有不少天狼人隊伍正在集結。
但他們看似規模很大,實際動作卻並不大,並且,始終與聚義軍營地保持著五六里的絕對安全距離。
黃太極此時也來到了聚義軍營地附近,正在七八里外的一處小土坡上,遙遙看著這邊的聚義軍營地。
若有人仔細看,必然會看到。
黃太極此時滿眼通紅,裡面全是血絲,顯然一夜未睡。
昨晚范文程一夜未歸,對范文程是折磨,對黃太極而言,儼然是更大的折磨。
饒是黃太極這等時代之子,身體也有點遭不住這等煎熬了。
「大汗,您今日真要對那陳小麻子發動攻勢嗎?以奴才之見,這怕極為不智啊。一旦咱們的戰陣聚集起來,怕那些飛天物什又會啟動」
「即便咱們有炮台,可,那些東西太靈活了,咱們炮台太少,怕是會吃大虧啊」
這時。
隨著諸多天狼王族與蒙古王公陸續聚齊,多爾袞實在忍不住了,忙是恭敬出列勸解。
這便是此時的天狼人強大的地方。
哪怕多爾袞自始至終都與黃太極不睦,恨不得黃太極現在就嗝屁,但涉及這等天狼核心利益的時候,他還是勇敢的站了出來,勸解黃太極不要意氣用事,傷了根基。
反之。
漢人在遇到這種問題時,第一選擇近乎全都是明哲保身
「嗯?」
黃太極今天其實也沒有多少底氣去攻陳元慶,見到多爾袞出列勸解,他心中頓時大喜,心裡一塊大石頭都是落了地。
然而。
他面上卻是極為不爽的看向多爾袞喝道:
「睿王,你甚的意思?難道,我天狼吃了這麼大的虧,損失如此慘重,就當是啞巴虧了?」
「若不能狠狠殺掉這陳小麻子的銳氣,我們怎麼跟治下百姓交代?又讓諸多藩屬如何看待我們?!」
隨著黃太極強大的威勢外放,眾人全都是大氣都不敢喘,都有點為多爾袞默哀了。
多爾袞和多鐸的親哥哥、十二阿哥、武英郡王阿濟格,這時趕忙拉了多爾袞一把低喝道:
「十四,你別亂來!大汗早有計較,你添個什麼亂!」
多鐸也忙用眼神示意多爾袞別再說了,免的死胖子耍陰招,再讓他們兄弟去沖陣。
多爾袞自也感受到了如山的壓力,但他死死咬著牙卻並不肯放棄!
須知。
黃太極此時雖是大汗,並且已經逐漸把控住了天狼的核心權利,但天狼權力核心的一部分骨架,還有著老奴時代殘留下來的八王議政制度。
換言之。
黃太極就算是大汗,卻只能是算是大股東,多爾袞、多鐸他們都是小股東,這天狼並不是他黃太極一家的。
如此。
多爾袞這等人物,怎能允許黃太極犯下這等不可挽回的重大錯誤?
畢竟那也是他的財產!
關鍵他已經看出來,黃太極不傻,他此役出戰的意願並不高,更像是在做樣子!
忙恭敬道:
「大汗所言極是!但,想滅掉這陳小麻子,或許並無需直接沖陣,消耗我天狼勇士的性命!」
「大汗且看,諸位且看!」
多爾袞手指一指陳元慶部營地:
「我之前在鎮海城時,曾經水淹過鎮海城,但種種原因,當時效果並不好,後來便在青州城下,被那陳小麻子用那飛天物什殺傷慘重。」
「這陳小麻子此役明顯吸取了我水淹鎮海城的教訓,營地選在了很高處搭建。但此役咱們天狼主力盡至,絕非我當時那般單薄!」
「大汗!」
「依奴才之見,我們或可在三岔河上游蓄水,在蓄水處搭建炮台,防備陳小麻子那飛天物什偷襲,爭取以洪水,直接衝垮那陳小麻子的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