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暴雪
早上聶薇薇實在不想起床,小寶在被窩裡翻來翻去的哼唧要尿尿。
「要尿下去尿,在尿床屁股給你打爛。」
小寶捂著襠趕緊下去,尿完後以最快的速度竄到被窩裡,冷得牙齒直打顫。
就在她還想賴一會時,聽見一聲豬叫。
老宅已經開始殺豬了。
賴不成了,她起身穿上衣服,開了門,白茫茫一片銀裝素裹,雪後的山村仿佛變成了童話世界,深吸一口氣,哎呀呀好冷好冷!
她哆嗦著跑過院子進了廚房,跺了跺腳上的雪,在鍋里舀了兩瓢水生火開始燒。
等水開了舀進盆子裡淘米煮粥,架上兩根柴,她就從中間水罐里舀了兩瓢洗臉刷牙。
等粥鍋開了,她把鍋蓋留了條縫,免得粥撲出來,去屋裡把火盆端出來倒在筐里,喊三個孩子起來。
「你爺家豬都殺了,快點的吧!」
說完她就拿出鐵鍬開始鏟雪,小寶最先起床,兩個姐姐跟著也從屋裡出來了。
三個人在院子裡打了會雪仗,被聶薇薇訓了一頓,都去了廚房,聶薇薇給她們舀水洗漱,她自己端著雞食去了後院。
吃了早飯小寶嘴一抹就往老宅跑去。
雪後的山村里瀰漫著安閒與恬靜的氛圍。
母女仨踩著雪咯吱咯吱的響。
到了老宅已經有不少人來看殺豬了,殺好的豬掛在梯子搭的架子上,火塘里的柴火在噼啪作響,來幫忙的大娘大嬸們圍著火塘在清洗豬下水。
說說笑笑好不熱鬧,吳六叔也來了,說要買五十斤肉回去,眾人都恭維他家今年日子過的好,買肉都是幾十斤的買。
其實他是和吳老漢在一塊閒談時知道,掛麵作坊今年節禮里有一斤豬肉,他回去和吳家槐一說,吳家槐讓他來買五十斤的肉回去,他們節禮也發肉。
幫忙的中午都在這吃殺豬飯,又去請了族長和村長,聶薇薇回家拿了家裡的炒鍋去,煎炒烹炸齊上陣,大蒜炒豬肝和醃菜燒肥腸最對族長胃口,紅燒肉和番薯扣肉上了年紀的人最愛,一頓飯吃的是歡聲笑語不斷,熱鬧非凡。
等人都走了,秦氏把豬血一家送了一碗,剩下的撒了些鹽在鍋里煮過一道,切成豆腐塊大小放在桶里。
豬油要拿到聶薇薇那熬,大鍋一鍋就能熬完,婆媳倆又剁了些肉灌了些香腸,掛在屋檐下。
豬腳和豬肚留著給何花下奶。
把要發放的肉都割好,稱好拴起來,吳老漢割的都是五花肉,這裡人叫肥膘肉。
冬天天短,秦氏吳老漢背著背簍,和聶薇薇一起去作坊發工錢和節禮。
聶薇薇翻著賬本開始喊,來人對了上工的日子,數了錢確認無誤按了手印,秦氏遞一袋子面,吳老漢遞一吊肉。
二十個人的東西發完天都擦黑了,幾人鎖了門,咯吱咯吱踩著雪回到老宅。
吳燕已經做好飯了,一碗豬血燒的辣辣的,給孩子們燉的肉骨湯,煮了一鍋白米飯。
吳貴生盛了碗肉湯一碗飯端進屋給何花,其餘的人圍著火塘熱乎乎的吃著,孩子們抱著骨頭啃的滿嘴油。
秦氏看著心裡高興,這才是過日子呢!轉念一想只那苦命的大兒子,是個沒福的。
第二日秦氏擔著豬油來熬,聶薇薇燒了開水,婆媳倆洗了一遍油,然後切了丟進裡面的大鍋熬。
「聽說家槐家節禮也是一斤肉,還有半斤糯米,嘖嘖…剛好給她們拿回家做糰子。」
「他家也放假了?」
秦氏翻著豬油道:「沒有,說是二十七再放,他家鋪子要到三十那天才關的。」
聶薇薇嗯了一聲:「挺能吃苦的。」
秦氏把熬出來的油往罐子裡舀:「你吳六叔也不輕鬆,這三四批大小不一的鴨子,全靠老兩口看著,今年家望估計得回來幫忙。」
聶薇薇聽著從記憶里搜索了一遍,原主應該沒見過這個吳家望,他很小就被送出去做學徒了。
秦氏還在繼續說:「你可不知道他家門檻今年都給踏平了,媒婆一個接一個的上門給他兄弟倆說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