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太忠淡然一笑道:「不可否認,在臣剛剛飛升至白玉京時,若無孟大聖人賞識,現在可能還在文海樓某一角整理聖人典籍呢,但即便恩情在此,臣也不是非要把他奉為圭臬,而且他現在已經消亡了,臣自當得改換門庭。」
白玉京和人間一樣,派系諸多。
不過,如此現象,放在哪裡都一樣,這是亘古不變的定律。
周弱的玉指頗有節奏地敲打著寶座右側的扶手。
「飛升到白玉京後,原本的人性就會被逐漸抹除,被所謂的神性所替代,如同舊天庭那些神仙一樣,本帝是覺得你在這邊貫徹的太過徹底。」
張太忠飛升至白玉京後的種種舉措,頗有舊天庭的那股韻味。
很無情,很殘忍。
算是把「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這句話踐行到了極致。
他所選中的那幾座洞天,被其在這一年之內,折騰的生靈塗炭,還將那裡的瀕死儒脈給整活了。
只不過,那些本土仙人,對張太忠有所戒備。
不讓他插手有關沈玉澤之事。
周弱估計,要是張太忠下手,恐怕會比孟大聖人還要狠。
現在改換到自己門庭下邊,卻表現出不同於往常的善意。
那麼,很有可能,是偽裝出來的。
張太忠提議翦除仙族,更像是在利用自己這個仙帝,替他去排除異己。
白玉京需要保持一種平衡。
本土仙族不能完全消亡,也不能缺乏飛升者帶來的制衡。
周弱愈發感覺。
張太忠有些用心險惡。
「你先回至聖城吧,此事容本帝考量一二。」
周弱說話還算客氣。
既不表示拒絕,也沒表示同意。
張太忠卻依舊站在原地,緩緩抬眼,聲音凝重:「仙帝,你不妨回想一下,當初被沈玉澤逼得瀕臨死境之時,是誰送您飛升的?」
聞聽此言,周弱那嬌軀本來即將要離開仙帝寶座,卻不由得坐了回去。
那時的情形,又怎麼可能不記得。
沈玉澤意欲趕盡殺絕。
沈明賢出手,截斷了沈玉澤的攻勢,將自己送入白玉京。
當時,所有人都以為,沈明賢的意圖是想保留自己,為沈玉塵的復生來做準備。
可張太忠此刻的態度,卻讓事情變得微妙起來。
首先得考慮到他和沈明賢的關係。
在那座大雲皇朝當中,沈明賢與張太忠常常被描繪成千古罕見的明君賢相的典範。
諸子百家,都對這對君臣推崇至極。
哪怕是現在,沈玉澤似乎也有一個培養出自己的「張太忠」的想法。
但在周弱看來。
這不是明君賢相,而是道侶。
法、地、財、侶中的「侶」。
侶並非單指女性,這樣就太過狹隘了,道侶可以是任何人,先決條件就是志同道合,而非那些兒女情長。
從這個角度去想,周弱的眼神逐漸變得明悟起來。
「如此說來,你和沈明賢把我扔進白玉京的意圖,是為了把我推上仙帝的位置,然後為沈玉澤的某些事情來做鋪墊?」
張太忠坦然承認,微笑道:「我在白玉京所做的事,大多都是假事,所以不會對御天大帝不利。那座人間,那座大雲皇朝,是臣與大雲明帝一手塑造起來的成果,若是被白玉京破損,我會非常不甘心,但臣要和仙帝道個歉,您在人間的丈夫,也就是沈玉塵,其實是有著輪迴轉世的機會,但我為了以防萬一,將其神魂湮滅了。」
此話一出,整座仙帝宮仿若變成了冰窖。
砰!
一聲巨響,迴蕩在仙帝宮當中。
張太忠被直接打翻在地,周弱一腳踩在其胸膛上,而他身下則是密密麻麻的裂痕。
嘴角也在不斷往外溢出著「仙血」。
周若滿身皆是肅殺之氣。
「張太忠!你為何要這樣做!為何要把事情做的這麼絕!」
張太忠淡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