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抬眸,朝馬車方向瞥了一眼,雖是面露不悅,但依舊是下馬走了過來。
齊陳見狀,叮囑了宋粱一句:「好生講話,切莫起衝突。」說完便退至不遠處。
宋粱深吸一口氣,默默喝了杯茶。
這是她初次見到太子宋然。
不管怎麼說,宋然都是原主血濃於水的親弟弟。
原文裡宋粱便對這個弟弟極其偏袒,不管宋然做出什麼混賬事,她都命人替他善後,免得他給人留下話柄。宋粱在世多久,便護了這個糊塗弟弟多久。
用宋粱的話來說,她的名聲可以臭,世人如何罵她都無妨,但罵她弟弟不行。
宋然多次派人暗殺宋粱,宋粱只當一切都是他在耍脾氣,當一切都是他在胡鬧,從未與他計較過,甚至連懲戒一二都不曾有過。
這是一個姐姐對弟弟最極致的偏袒和保護。
穿書而來,她對於宋然雖不像原主對他那般感情頗深,但也不願毀掉這一份關係。
她既是占了原主的身份,那便該替她護好家人。
她自該延續這一份姐姐對弟弟的保護。
這是宋粱在世上唯一的至親。
「陛下,殿下到了。」汪吉低聲提醒。
宋粱回過神來,點了點頭,「你先退下吧,請他進來。」
太子踏入馬車,毫不客氣地坐在宋粱身旁。
他生得一副好樣貌,模樣看起來與宋梁有六分相似,面若白玉,劍眉英挺,一雙丹鳳眼烏黑深邃,鼻樑高挺,薄唇輕抿。一襲藍白錦衣上以銀絲勾勒成鶴,襯得他愈發清貴。
宋梁在心中默默感嘆了一句:果真是皇家好基因,生得和她一樣好看,一樣貴氣不凡。
太子瞥了一眼宋梁,隨後雙手環臂輕嗤一聲:「果然是你。」
「你倒是消息靈通。」宋粱為他斟了杯茶,又繼續道:「這個時辰不在府上用膳,怎麼想到來城門口堵朕?」
太子將她遞來的茶一飲而盡,隨即重重將茶杯置於桌上,似在藉此表達怒氣。
「我還沒盤問你,你倒是先問起我來了?」他語氣裡帶著些質問。
「盤問朕?」宋粱笑了笑,饒有興致地問道:「那我倒是要聽聽,太子殿下是想盤問我些什麼?」
「宋粱,我先前道你昏庸無能,不辨忠臣,卻未能想到你能蠢笨到如此地步!齊指揮使不過是說了幾句真話,你便要將他發配到那種苦寒之地!你知不知道此舉寒了多少朝臣心!
這便罷了,我只當你不辨賢愚,蠢笨無知。可發配之後你又悄悄離京,又帶人將齊陳追回,這又是在作甚?左右不過短短几天時間,你怎能做出這麼多荒唐事?還有,齊陳為大昭立下諸多功勞,亦是與你自幼相識之人,你怎麼能如此戲耍他?」
他雙拳緊握,越說怒氣越盛,望著宋梁的眼神恨不得要把她活生生千刀萬剮。
宋粱被他這般罵了一通,並未生氣,反倒是有些驚詫,「你此番前來,是為齊陳鳴不平?」
宋然與齊陳何時扯上關係了?
「鳴不平倒是算不上!」太子冷冷瞪了她一眼,「只是見你此番如此給我宋家丟人,實在是氣不過!」
「這一次是朕思慮不周,險些釀成大錯,所幸已將齊陳安全帶回......」
宋梁還沒說完,太子便忽然出言打斷了她:「帶回來又能怎麼樣?你此舉已然寒了多少朝臣的心,你知不知道那些人是怎麼在背後罵你的?」
「怎麼罵的?」宋梁打趣道:「還能有你罵得厲害?」
「你!」太子氣不打一處來,瞪著她說不出話。
宋梁注視著他,平靜開口:「好了,別生氣了,朕這次做的不對,日後自會時刻鞭策自己。至於那些非議,朕不在乎。日後朕會做好自己該做的,為良辰,為百姓,亦為我宋家江山。」
聞言,太子愣住。
「你,你說什麼?」他語氣里滿是驚詫。
他沒聽錯吧?這些話居然是從他那個昏庸無道的皇帝姐姐口中說出來的?
她沒事兒吧?該不會是中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