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姜口中的四妹妹,正是二房嫡女--陶羅。
也正是書中背著原身爬進顧重樓鴛鴦帳的那朵黑心蓮。
陶羅按照輩分站在顧氏身後,她本就對陶姜贏了自己的嫡親表哥十分不滿,聽丫鬟通報表哥回去直接跪進了顧家祠堂,氣得她將手邊的一個青瓷螺珠瓶砸了個粉碎!
偏偏祖父還讓眾人盛裝出門迎接陶姜
憑什麼?
憑什麼是陶姜去參加總商之爭?
明明自己與她都是嫡親的孫女,憑什麼陶姜就能得祖父青眼有加?
她本來在房中死活不肯出來迎接,無奈母親軟磨硬泡,說什麼日後自會讓陶姜身敗名裂,自己這才不情不願地白著一張臉出了大門外。
自己已經夠給她陶姜面子了,她竟然不曉好歹,舔著臉問她為何不快?
陶羅終於尋到了發泄的契機,也不管母親緊緊拽著她的袖子,往前走了一步挺身道:
「陶姜,你囂張什麼?今日不過是你運氣好,贏了我表哥,否則就憑你,給我們顧家提鞋都不配!」
陶姜眼波流轉,面色如無風潭面,心中卻忍不住暗暗叫好--
我這無知又愚蠢的四妹妹啊!你當真是瞌睡便給我送枕頭呢!
短短几句話,你就成功地戳中了祖父所有的軟肋!
口口聲聲「我們顧家」,你將頭頂這塊陶府的牌子往哪擱呢!
「提鞋都不配」?你罵的是我,還是站在你面前的祖父陶涌金?
要知道祖父是走街串巷的賣貨郎出身,這一點是他平生最自卑的地方,但顧家人卻總在背後以此為談資,動不動就將陶涌金髮跡前的窘狀拎出來講與人聽。
你外祖在背後對我陶家說三道四,如今你又當面說我不配給顧府提鞋,你這一字字一句句打的可是祖父的臉!
果不其然,陶羅話剛落音,便聽到「啪」的一聲脆響,陶涌金轉身狠狠給了她一巴掌:
「孽障!」
「你們顧家?你是不是連自己姓什麼都忘了!你要是覺得我陶家宅子太小,今晚你就收拾鋪蓋給我滾出去!我陶家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也不少!」
陶涌金平日裡雖待子孫輩嚴肅峻厲,但從不曾在外如此疾聲厲色地呵斥孫輩,更別提動手打人!
而陶羅,很榮幸地成為獲此「殊榮」的第一人。
陶羅大腦一片空白,只覺得臉頰火辣辣的疼,卻不知該張口為自己辯駁兩句,還是該扭頭往回跑。
只希望面前出現一個大坑,讓自己跳下去一了百了。
還是顧氏先反應了過來,將陶羅往自己身後拉了拉,訕訕地對陶涌金說道:
「公爹,羅兒不是那個意思」
只是話未說完,便被陶涌金打斷:
「都是你!把她寵得無法無天!要是你不會教孩子,便讓她去玉笙院,讓晚晴替你養著!」
顧氏聞言,腳下一陣發軟,往後連連退了兩步,正好對上陶姜似笑非笑的芙蓉面--
她是故意的!
陶姜當然是故意的!
或許連顧氏自己都不知道,梗在祖父喉嚨口的顧家這根刺兒,有多長多鋒利!
被陶涌金喚做「晚晴」的女子便是陶家三房的媳婦--謝晚晴。
謝氏聽公爹喊她,便盈盈上前,對著顧氏不卑不亢道:
「二嫂若是不得空閒,那明日就可把羅兒送到玉笙院,我定當像教導蘇兒和葉兒一般教導她。」
顧氏不想謝氏見梯子就要往上爬,不免氣得牙痒痒,卻又不能面顯於色,只好陪著笑臉道:
「公爹不過一時怒氣,弟妹何須當真。更何況弟妹有一雙兒女要照顧,還要時不時去長房給大嫂送湯藥,委實忙了些。羅兒就不麻煩了,我回去一定好好訓導她!」
見陶涌金不再言語,也算是默認了顧小眉的話。
謝氏聞弦歌而知雅意,只是與陶姜默默對上一眼後,又悄悄退了回去。
被陶羅方才那麼一鬧,丫鬟小廝都如寒蟬般噤了聲,陶涌金緩了口氣,又狠狠瞪了陶羅一眼,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