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當初遵照他的意願,早日將張二丫嫁出,或許就能避免這漫長的等待與煎熬了。
面對姜有財那些蠻不講理的苛責,姜秀秀竟然默默地接受了,把責任歸咎到了自己的頭上。
在這兩年裡,如果不是姜美君的堅持與守護,不讓二丫成為家族利益的犧牲品,恐怕早在她被發現在繡坊工作的時候,就被姜有財和那精明算計的老太太匆匆安排嫁人了。
也正因如此,自打二丫去了雲富縣城,便再也沒有回到衛家溝。
這一別,也成為姜秀秀責備二丫不孝順的一個理由,儘管這理由背後隱藏了多少無奈與辛酸,只有她們自己知曉。
姜秀秀聞言,臉色複雜,眸中閃過一絲不甘與苦澀。
她輕嘆一聲,似是在自言自語,又似是對著空氣發問:「這世間事,怎就如此不公?同樣是娘的孩子,命運卻是天差地別。」
陳家小院內,微風輕拂過斑駁的窗欞,陽光透過樹梢,在地面上灑下斑斑點點的光影,為這沉悶的氛圍添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柔和。
姜秀秀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衣角,仿佛能從那粗布的紋理中找到一絲安慰。
「進了城,見到秀秀,我差點認不出來。」
姜美君的聲音帶著幾分感慨,繼續說道,「她穿著簇新的藍印花布衣裳,髮髻上插著精緻的銀釵,臉上洋溢著從容與滿足。哪還有一絲當年那個被迫離家、滿臉淚痕的小女孩的影子。」
姜秀秀聽著,心中五味雜陳,既有為小妹終於得遇良人、生活美滿的欣慰,也有對自己的生活現狀無法釋懷的愁緒。
「是啊,秀秀有骨氣,她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話,哪怕瘸了一條腿,也沒能阻止她尋找屬於自己的幸福。」
她的聲音里透出幾分無奈,卻也藏著一絲決絕,「可我呢?我又能怎麼辦?」
姜美君見狀,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目光中充滿了理解與鼓勵:「每個人的命運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秀秀能有今天,是因為她沒有放棄,一直在努力。你也可以,秀秀。或許路途艱難,但只要不放棄,總會有轉機。」
姜秀秀抬頭,目光中閃爍著一絲光亮,那是久違的希望之火。「你說得對,我也該為自己的人生搏一搏了。至少,不能讓娘在九泉之下還為我操心。」
此時,院子裡的老柳樹輕輕搖曳,仿佛在應和著這對姐妹的決心,見證著她們之間無聲的支持與鼓勵。
風,似乎也變得更加溫柔,帶著春天的氣息,預示著新生與希望。
這話,姜美君說來直接,毫無拐彎抹角之意,言語中透著幾分坦率與銳利,仿佛冬日裡穿透雲層的第一縷陽光,明亮且不容忽視。
姜秀秀捕捉到了言辭間的微妙,那些未盡之語在她心中悄然泛起了漣漪。
她輕輕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苦笑,反唇道:「我沒有那副狠厲的心腸。母親當年確是一時情急,失手傷了她,而她卻把這份怨恨鐫刻至今,連家門都不願意再踏入半步。母親說她是餵不熟的狼,並非沒有道理。」
「那麼,在你眼裡,我是否也成了那隻忘恩負義的野狼?」
姜美君的面色霎時陰鬱下來,眉宇間凝結著一絲難以言喻的痛楚,仿佛這句話不僅僅是詢問,更是一種難以承受的自責與質問。
自從上次趙老太太對家族的背叛之後,姜美君確實不再插手趙老太太與姜有財母子的事務,那份刻意的疏離與冷漠,似乎成了他們之間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
姜秀秀的眼眸閃爍不定,仿佛內心深處某個不願承認的念頭被突然揭開,讓她一時無措。
但很快,她便本能地為姜美君辯護起來:「你和秀秀怎能相提並論?這麼多年來,你對弟弟的幫助不可謂不多,恩情早已償清。而我,我與你們都不同」
「怎麼個不同?」
姜美君緊追不捨,聲音中夾雜著一絲不耐與疑惑,「這些年,你為了姜有財受的苦還少嗎?」
「我的意思並非如此。」
姜秀秀的眼神飄忽,透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苦澀,「你有三個兒子做後盾,秀秀也找到了自己的依靠,而我呢?只有兩個女兒,如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