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金鶯神情掙扎。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傷害年荼,可她想活命。
「探聽不到有用的消息,我們就拿不到解藥」,她緊緊攥住玉蕊的胳膊,聲音雖弱,語氣卻很激動,「一旦掩月發作起來,我們都會死得很慘!!」
寶親王控制手下,用的可不是什麼柔和手段。有親人的,就以親人相要挾,像她們這樣沒有親人的,就用毒藥來操控。
從被選中開始調教培養的那天起,她們就都被餵了一種叫掩月的奇毒,最長間隔三月服用一次解藥,否則便會宛如烈焰焚身,氣血逆亂,在無盡的痛苦中慢慢死去。
「我們別無選擇」,金鶯緩緩摟住玉蕊,聲音顫抖,「我想活著,我也不希望你死掉。」
她們曾親眼看到過死於毒發的人的慘狀。寶親王有意將手下們聚在一起,讓他們共同觀賞叛徒的下場。
於他們而言,最好的結局,莫過於在毒發之前自盡,一旦毒發,便是生不如死。
玉蕊沉默了很久,坐起身,「我知道了。」
其實她已經厭倦了這樣受人擺布的日子,覺得死掉也沒什麼不好。
從幼時被選中開始,她就被當作一個好用的工具來培養,只能夠聽從命令,渾渾噩噩地度過每一天。
直到今日,她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是被當作人來看待的。
有人向她散發出善意,願意給她自由身,不需要報答。
體會過了做人感覺,又要讓她踩著年荼的骨頭,重新去給惡人做回奴隸,未嘗不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生不如死。
她累了,想要跳出這個牢籠,哪怕以性命為代價。
可她也不想連累金鶯。
她們二人曾結為姐妹,如今同出一個任務,若是她背叛寶親王,金鶯同樣也逃不過一死。
為了金鶯,她只能繼續忍著,聽從寶親王的吩咐。
「但是你也看到了,年荼和宗守淵感情很好」,她煩悶地嘆了口氣,「難道我們真要去勾引他?」
且不說能不能成功,她很難想像自己做出那麼不要臉的事情,年荼會怎麼看她。
她會不會後悔對她們兩個白眼狼這麼好?
金鶯也同樣鬱悶。
「先試試吧」,她糾結道。
倒也不是非要勾引成功,只是妾室的身份更容易獲取秘密,實在勾引不成,能得到點其他消息應付任務也行。
外面忽然傳來腳步聲,逐漸走近。
兩人耳力過人,聽見動靜便提前止住交談,閉上了嘴。
門敲響三聲,阿隆彬彬有禮地詢問,「方便我進來一下嗎?」
聞聲,金鶯過去開門,就見阿隆站在門外,捧著兩床厚實的被褥,朝她們友好地露出一個笑臉,「這是夫人吩咐送來的。天涼了,夜裡冷,蓋厚一些,不容易染上風寒。」
一邊說著,阿隆還體貼地動手幫忙,將兩床被褥分別鋪好。
做完這些,他不多作停留,只在臨別之前又多叮囑一句,「夫人念著你們新進府,到處都不熟悉,叫你們有事不要怕麻煩,直接去找她。」
「」
金鶯和玉蕊啞口無言,愣在當場。
向來只有主子將麻煩事吩咐給她們,什麼時候輪到她們能去麻煩主子了?
能兩個人睡一個這麼大的屋子,她們已經覺得很好了,年荼竟然還惦記著她們可能會冷,特意叫人送來厚被褥。
人的善心怎麼能泛濫到這種地步?
等到她知道她們是奸細的那天,一定會很傷心吧
兩個小丫頭越想越坐立難安,難受得不行,心裡悶悶的,像兩棵蔫頭耷腦的小草。
那些對她們不好、把她們當成玩物的男人,她們害了就害了,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可是年荼這樣天真又溫柔的人,她們還是第一次見,不知該如何應對。
阿隆離開花房僕人的住處,健步如飛,穿越整個國公府,回到主子身邊復命。
「被褥已經送到,金鶯和玉蕊也已經安頓下來了,她們沒說什麼別的」,他先朝著年荼匯報,又暗中給宗守淵遞了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