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鸞笑道:「阿娘,哪裡就有你說的那麼嚴重?人家只不過是吃這麼一口新奇,又不是那妖魔鬼怪,也不是惡徒山匪,怎會如此不講道理?」
當然,她雖然表面上這樣若無其事地勸解楊氏讓她不要擔心,不過卻沒有把謝府之人那些刻意刁難和反覆無常同家中泄露一絲一毫。
一則蘇青鸞也知道輕重,這些大家貴族,很忌諱辦事的人在背後講究他們長短。到時候丟了生意還不是最嚴重的,萬一哪個小心眼的暗中使絆子,她這個沒權沒勢的沒準還怎麼吃虧呢;
二則那些刻意的打壓為難,即便蘇青鸞說出去,無論是蘇廣福或者楊氏都沒有辦法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地反抗,說了也沒有用,還讓家中徒增煩惱讓他們擔心;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蘇青鸞不想讓家中人知道,這果子醬看似只是尋常吃食,但是裡面卻包含著沐行之那邊的情報內容。
不過她自己也沒有問得太詳細,有道是好奇心害死貓,從某種意義上,無論沐行之那邊想要做什麼,蘇青鸞預感都不會是什么小動靜。
她雖然想要藉助沐行之背後的勢力得以讓自己和家人的安全有所保障,但是卻並不想摻和到什麼權利更迭的鬥爭漩渦之中去。
既然想要游離在權力中心之外,有個非常明智的選擇就是——不應該知道的東西少打聽,知道的越少,越有可能脫離乾淨。不然好奇心太強,什麼都想打聽,就像是鬼片裡面總想要去觸發劇情的炮灰路人,這樣一般來說都是死得最快那一批。
家裡來了一個新的「小夥伴」,蘇雪雁和蘇玄鶴兩個小傢伙都好奇地噠噠噠跑出來圍觀柳芸娘。
「姐姐你好黑啊誒唷!」蘇玄鶴一句話沒說完,吃了蘇青鸞一擊爆栗。
「怎麼和比你年長的人說話呢?周夫子交給你的禮數都就飯吃了?!」蘇青鸞沒好氣地訓斥,隨即看向柳芸娘,「很抱歉啊芸娘,我這弟弟很是調皮,嘴巴又壞,我們沒有管教好他」
柳芸娘連忙搖頭:「這才幾歲的孩子啊,調皮是正常的,我住在那窄巷子裡面,好多七八歲的小孩子都上樹下河,讓那些街坊鄰居很頭疼呢。」
而另一邊,蘇玄鶴吃了一頓排頭,不情不願地同柳芸娘道了歉,不過蘇青鸞一轉過身去,他就向柳芸娘做鬼臉。
「阿姐,阿兄她對柳姐姐做鬼臉!」蘇雪雁伸出白嫩的小爪子指著自家的調皮兄長明目張胆地告狀。
蘇玄鶴瞪了小丫頭一眼:「小告狀精!」
小丫頭不服氣:「我才不是告狀精!柳姐姐是客人,對待客人要禮貌!」蘇雪雁搖頭晃腦,一副小大人的樣子,然後轉過頭來尋求認同,「阿姐我說得對麼?」
蘇青鸞剛想要笑眯眯點頭,便聽到蘇玄鶴用不屑的語氣說道:「她算什麼『客人』啊,我叫一聲『姐姐』都算客氣了。方才我聽得一清二楚,這女子是過來給咱們阿姐當幫工的,也就是說,她是咱們家的下人,咱們是主人,不必——」
「啪——!!」
話音未落,只聽清脆的一聲巴掌,落在了蘇玄鶴還有些嬰兒肥的臉頰上。
不同於之前那種有些無語的生氣,蘇青鸞此時此刻是真的十分憤怒。
楊氏打量了一眼柳芸娘,原本想要上前攔住蘇青鸞,卻被一直站在她身後一言不發的蘇廣福攔住了。
不過楊氏這個沒有完成的舉動,柳芸娘倒是代而為之了。
她力氣大,一把摟住想要再次揚起手的蘇青鸞,使勁壓住她不讓她再動手,口中還勸著:「誒呀你這弟弟才幾歲的孩子啊,你咋還和一個孩子認真上了?孩子有什麼不對的咱慢慢說也就是了,何必這樣大動干戈?更何況人家孩子也沒說錯,我就是來幹活的呀。」
柳芸娘還真沒有生氣。
在她看來,雖然她和蘇青鸞是朋友,私底下關係也不錯,但是一碼歸一碼,她既然是來幹活兒,就不能擺出「朋友」的譜兒。蘇家不把她當低人一等的傭人使喚那是人家厚道,她要有分寸,不能蹬鼻子上臉。
所以那句「孩子說得沒錯」是真心話,也是柳芸娘時刻給自己的提醒:守住分寸,不能過界,把人家給的情分當成理所應當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