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鸞聽了柳家三人勸告,點點頭,總算是放了一點兒心,不過她在去請郎中之前,還要去一趟蘇玄鶴的學堂給他請假。
這件事辦完了,蘇青鸞又揣著在路邊買的芝麻糊餅,一口餅子一口冷風,腳下馬不停蹄趕到了回春堂請郎中。
好在蘇青鸞這會兒來得早,甚至看著對面有人來請郎中,她仗著年輕腿腳靈便快跑了兩步,終於搶到了一個讓郎中出診的機會,而另外那個沒跑過她的,只能眼睜睜等著。
蘇青鸞暗暗對那個人說了聲抱歉,畢竟在這個時代,「風寒」也不是小病了。雖然她自己命大兩次都撐下來了,但是誰能保證每次都這樣幸運呢?
更何況,家裡那四個病號還有兩個是免疫系統都不怎麼完善的小孩兒,蘇青鸞可不敢掉以輕心。
老郎中看著仙風道骨,可是年紀在那兒擺著呢,蘇青鸞害怕這大半個時辰的山路下來,老郎中先累倒了,於是還給對方雇了一輛驢車——雖然她現在有錢雇馬車,不過馬車這種高配置的交通工具,並非只要有錢就能搞定。
「馬匹」本身就是一種稀缺資源。如果換成現代的概念就是,某些超跑,並非有錢就能買,因為限量還驗資。
一路上,那老郎中先是問了問昨天發生了什麼事情,又問了問這幾個病人都是什麼症狀。蘇青鸞隱約仿佛回到上輩子醫生查既往病史和詢問主訴的經歷了,倒是有些懷念。
她畢竟自己就是「資深病人」,自然對哪些是重要的細節,哪些不是很重要有著大致的了解,於是主要講昨天大家淋雨,回來喝薑湯的經過,又說了這幾人的年齡、性別,今天她觀察到的症狀有哪些。
這麼一問一答聊天的過程中,驢車晃晃悠悠已經到了花溪村——畢竟只有一條山路,不用怕走丟。
蘇青鸞掀開帘子說了一下蘇家大致的位置,又鑽回來。不過很顯然,驢車比不上馬車平穩,於是車裡的兩個人接受了一頓「舟車勞頓教育」決定步行。
「您老身子骨還行?」蘇青鸞看著老郎中。
對方冷聲一笑:「至少比你這乾巴瘦的小女娃強一些。」
蘇青鸞一驚:她現在是男裝打扮,而且也沒有耳洞也沒來得及有什麼曲線美。更何況她才十三四歲,說是十一二歲尚未變聲的少年,絕對大把人信。
這人是怎麼發現的?
仿佛猜到了蘇青鸞在想什麼,老郎中笑道:「男子女子的骨相是不同的,所以我一見你就知道是女扮男裝。」
蘇青鸞倒是知道男人和女人的盆骨有一些不一樣,但是這玩意是能看出來的嗎?
一時間,蘇青鸞對於因為生病的一直是她自己而始終對於中醫的診脈問診沒什麼概念的郎中有了點兒敬畏之情。
接下來,蘇青鸞簡直對「中醫診脈」這件事的崇拜之情節節攀升,因為這位老郎中診脈,不僅能看得出每個人有什麼不良習慣,甚至心情不佳之類的「心理問題」也能窺探一二。
中醫的問診是這麼神奇的存在嗎?
蘇青鸞嘖嘖稱奇。
問了診號了脈,接下來自然是抓藥熬藥湯。
蘇青鸞看著四人的藥方裡面都有黃連這一味藥,就忍不住先替弟弟和妹妹掬一把同情淚。
還是在熬藥的時候給他們準備一些甜點吧蘇青鸞這麼想著。
於是這一整日,即便是不用賣下水湯了,蘇青鸞也是片刻不得閒。整天都在去鎮子裡買藥,回來支爐子熬藥的過程中度過——畢竟是四個人每天三頓的熬藥,所以蘇青鸞這一天基本都在熬藥。
中間還要準備病號飯,蘇青鸞苦中作樂地想著:不是圍著藥爐子就是圍著做飯的爐灶,至少這一天過得都還挺溫暖的。
吃藥的過程中又是一陣雞飛狗跳。蘇廣福和楊氏自然問題不大,他們知道回春堂的一副藥是多難求,而且也不是會因為一點兒苦藥湯而哭天搶地的人,所以哪怕是比較怕苦的楊氏,也不過是皺皺眉,仰頭把那藥汁捏著鼻子灌下去。
但是兩小的可就不一樣了,小孩子可能很少接觸到這麼味道逆天的東西——哪怕是之前家中比較困難,吃糠咽菜,那飯菜也只是比較乾澀,說起味道也不過是齁咸或者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