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柳芸娘和柳生正在低頭說著什麼話,沒有注意到蘇青鸞這邊。
聽到蘇青鸞的聲音以後,柳芸娘立刻尋聲望來,揚起手臂朝著蘇青鸞這邊揮舞:「誒!青鸞!」
屋裡面人多,空氣悶熱不流通,於是柳芸娘也學著蘇青鸞那般,給阿爹領了號牌轉身扶著柳生同蘇青鸞走出回春堂,坐在旁邊的小攤上叫了一份熱茶,等號的同時也歇個腳。
現在是正午剛過,正是一天之中最暖和的時候。雖然大家呼吸之間已經能看到飄散的白霧,不過太陽光完全籠罩全身的時候,卻能夠讓人感覺到暖融融的,再加上一杯熱茶,蘇青鸞感覺之前在寒風裡面逛了半天集市有些冰冷的指尖也慢慢回暖了不少。
閒聊了兩句,蘇青鸞提起明天又要開始新一輪招工的事情,問柳芸娘要不要過來幫忙。
柳生聞言,還不等女兒答應,自己就先替她點頭了:「蘇娘子,你這有什麼賺錢的好事兒都想著我家丫頭,怎麼能不答應呢?」
他這麼主動提女兒一口答應下來,自然是也有一部分想要幫蘇青鸞一個小丫頭鎮場子的意思。畢竟柳芸娘再怎麼年輕,尋常莊稼人若是動起手來,也不是她的對手。
不過歸根結底,更重要的是,柳芸娘之前不過去幫蘇青鸞一起忙活了六七天,竟然賺回來二兩多的銀子,這委實是一筆不小的入項,頂得上席娘子半個月的收入了。
說什麼都是虛的,誰不想要多賺錢呢。
更何況蘇家為人厚道,結算工錢十分痛快,柳生自然是很樂意家中任何一個人同蘇家這樣的人一起共事——毫不誇張的說,如果柳生的雙腿能夠完全恢復,他都想要去跟著蘇青鸞做事呢。
他這麼想的,也這麼說了。
「蘇娘子,我現在還是腿腳不利索,只能做些處理下水的活計,您家中不出攤這幾天,我好容易找著的事兒又沒了,一天都快閒出毛病了。」柳生自我調侃道。
柳芸娘也跟著揶揄:「可不是麼,以前也不見我阿爹願意往灶房跑,自從不能處理那些下水,整天都要去灶房切點兒什麼。」
他們這一提下水攤的事情,蘇青鸞就想起來之前一直在想的事兒了,於是把現在的情況和她顧慮的地方說了出來:「這攤子還是挺賺錢,不若我把做法和原本滷料的料包調製好,柳叔您去開這個攤子,我只要抽個配方的提成,剩下的盈利多少都是柳家的,您看如何?」
蘇青鸞說自己調製滷料包,倒也不是為了故意藏私,而是調料這個東西非常玄學,哪怕是把配方一點兒不差地公布出來,十個人按照這個公布的方子製作滷料,能做出十個味道來。
因為每個人製作滷料,選取的原料、加入的次序、滷料熬製的火候等等都有著微妙的差別。
這種差別往往用具體的精確的語言十分難以形容,而是很微妙的直覺上的東西,所以為了保證蘇家的下水攤子味道不變,滷料的配置和熬煮的火候必須由蘇青鸞自己把握。
柳芸娘和柳生對於蘇青鸞的提議並沒有任何不滿,不如說,他們有些喜出望外——至於蘇青鸞說要抽成,也要保留滷料最原始的配方?柳生和柳芸娘自然覺得毫無問題:廢話,人家憑什麼滷料都給你?那是人家看家的本事!
什麼?還要抽成?那不是自然的麼?滷料配方是人家的,固定的客源也是人家攢下的,說白了,柳生和柳芸娘都十分清楚,這算是柳家撿現成的好生意來做,就像是蘇家已經嚼爛了的吃食給柳家,柳家張口就能吞下的肉!
這等好事分成一些又能怎麼樣呢?
於是柳家人十分痛快並且心懷感激地答應下來,還不同意蘇青鸞只抽取一成的利潤,好說歹說給加到了三成。
蘇青鸞只能再度感慨:果然不論多少次,柳家還是那個柳家。永遠知足、仗義、感恩,而且為別人著想。
貪心不足的人那麼多,柳家就顯得彌足珍貴了。
於是大致的方向很快談好,蘇青鸞反正明天也要柳芸娘過去蘇家幫忙,具體的條款合同可以明天再說。
商定好下水攤的事情,一件心事落了地,蘇青鸞轉身一蹦一跳地離開了。
柳芸娘在身後看著她笑道:「這麼看才能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