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沐行之便感覺到蘇青鸞的身形有些僵硬。他眼中閃過一絲促狹的笑意,但面上卻仿佛毫無所覺一般問道:「你要睡裡面還是外面?」
「一起?!」蘇青鸞驚呼。因為實在是有些太過驚訝,她甚至有些破音了。
沐行之的表情卻十分無辜:「雖然現在剛剛入秋,天氣不是太冷,但深夜也是更深露重,你總不會要我睡地上吧?」
「不然我睡地上吧。」蘇青鸞看了看那雖然寬闊,但是對於兩人來說「安全距離」仍然超過警戒線距離的雕花大床,乾巴巴說道,「不用擔心,我身體很棒。」
「兩月之前是誰風熱感冒了?」沐行之抬眼皮,毫不留情地戳穿了蘇青鸞的「打包票」行為。
「」蘇青鸞原本就沒什麼底氣,這下子被掀了老底,更是氣弱了下去:沒辦法,誰讓這位是醫術了得,而且當時兩人又是訂過婚的身份,所以在除卻她之外的所有人都會認為,比起回春堂的「外男」,讓沐行之來問診是非常恰當的。
好在那次熱傷風並不嚴重,蘇青鸞在家猛睡了三天,緩了過來。不過想起當時被灌下去的湯藥,蘇青鸞就感覺舌根發苦。
見蘇青鸞仍舊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沐行之搖搖頭安慰道:「你放心,我並非那般急色之人——更何況,若是我真有那個心,你也拿我毫無辦法不是麼?」
「誰說我毫無辦法?」蘇青鸞聞言立刻雙手拉住自己的衣領用力攥在一起,「你要是膽敢對我動手動腳,我就大叫!」
原本沐行之真的沒有任何想要越雷池一步的想法,看著蘇青鸞這種仿佛要立刻壯烈犧牲一般的架勢,他逗弄對方的心思卻又起來了,於是,他乾脆站起身來。
原本蘇青鸞也知道沐行之身材高挑頎長,但是因為原本「沐行之」的容貌是屬於溫潤柔和且貌不驚人的感覺,所以即便他身高很出挑,但是因為長相沒什麼攻擊性,所以給人一種溫和無害的食草性動物的感覺。
所以即便是蘇青鸞曾經有幾次見過沐行之站立在自己面前的樣子,也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
然而現在,沐行之恢復了原本的容貌,原本柔和溫潤甚至平平無奇的五官變得更加輪廓深刻分明,甚至有種艷麗的感覺,這樣的五官從近處來看,是十分具有衝擊力的。
更何況蘇青鸞的角度是從下方仰視沐行之,而對方是處於微微俯視的狀態,這樣就帶給她從視覺和角度雙重的壓迫感。
這種「壓迫感」並不同於面臨危險那種讓人汗毛倒豎冷汗岑岑的感覺,但同樣讓人心跳加速渾身僵直。
因為這瞬間的壓迫感實在是有些強烈,蘇青鸞不由自主稍微後退了一步,沐行之見狀向前邁了一步,不多不少,恰好是落腳到了蘇青鸞最開始後退那隻腳的落腳點。
這樣霎時間逼近的體位讓蘇青鸞幾乎是呼吸都停頓了一下,不由自主又後退了一步,十分底氣不足道:「你你可不要亂來哦?你別以為我真的不敢叫!」
沐行之聞言浮現出一個有些古怪的笑意,他似乎是略沉思了一下,才微微一笑:「你叫啊,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幫助你的。」
這個台詞實在是太熟悉了,簡直是刻入靈魂,所以幾乎是沐行之話音未落,蘇青鸞就下意識不過腦子地接口:「破喉嚨!」
然後下一瞬間,她就恨不得以頭搶地:她腦子瓦特了嗎?到底在想什麼東西啊?為什麼這種緊張的時刻她的沙雕之魂要突然解放出來啊?
不過這也算是她自作自受,因為這句台詞還是她自己同沐行之說的!當時沐行之還曾經感嘆,她的語氣十分有紈絝子弟之風,簡直惟妙惟肖!
蘇青鸞為自己不假思索接上段子的反應而腳趾扣地,另一邊沐行之因為這個反應實在是太出乎意料,而且太過引人發笑,所以他真的笑到樂不可支地扶著面前的牆壁,痛苦地捂著肚子。
「青鸞你」他實在是笑得有些厲害,所以說話有些氣息不穩,「你為什麼每一次都如此讓人感到有趣呢?」
蘇青鸞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笑到仿佛羊癲瘋的某人:「喂,大兄弟你笑得太過了吧?!」叫你嘴賤,叫你嘴賤!她在心中吐槽自己:讓你隨便胡謅教壞了古人,這下子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