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鸞聽了沐行之的話,有些不好意思,又有點兒高興。
不好意思是因為,她這種彆扭又難以言說的小心思,說白了只不過是自己在跟自己鬧彆扭,沒什麼明確的理由,而且也毫無道理,她自己都覺得自己這「不痛快」的感覺來得有些莫名其妙。
然而現在卻被對方注意到了,很顯然這件事情沐行之本身沒有什麼過錯,但是他卻願意用實際行動來「哄」自己,這讓蘇青鸞隱秘地浮現出一種自己也難以壓制住的喜滋滋的感覺。
「我也不清楚為什麼,大概是季節輪轉,不都是說『秋風蕭瑟』麼?可能這種景象就讓人感覺有些悲哀沉悶,心情就不太好,和你沒有什麼關係的,你不用道歉啊」蘇青鸞有些笨拙地解釋。
雖然讓季節背鍋實在是不太厚道,但是她自己也找不出彆扭的原因,那也只能扯一點兒天地萬物自然玄學之類的東西了。
雖然說著「同沐行之沒有什麼關係」,不過在對方給她重新盤了一個髮式之後,蘇青鸞的心情肉眼可見的好了起來,甚至去蘇記的路上都在一路哼著小曲兒。
「喲,新娘子就是不一樣,看這滿面春風的樣子!」
含笑的嗓音從背後傳來,蘇青鸞扭頭看向身後:「芸娘!」
「真是好久不見,」柳芸娘上下掃視了一通改做婦人髮式的蘇青鸞,「和你的新婚夫君親熱了好幾日,終於捨得來工作了,掌柜的?」
說著,柳芸娘伸出手來好像是那花花公子調戲良家婦女一般摸了一把蘇青鸞光滑細嫩的臉頰:「嘖嘖嘖,不愧是有人疼愛的人呢,感覺你結了婚氣色都好了不少。」
其實「氣色好了不少」的真正原因是這幾日沒少在家賴床,而且因為松伯本身廚藝不錯,所以除非手痒痒,否則蘇青鸞可以不用擔心家裡有人挨餓,所以必須要挖空心思掌廚做飯,幹得少睡得多,氣色不好才怪呢。
不過這件事不足為外人道,而且蘇青鸞畢竟同沐行之不是真正的夫妻,聽到好朋友的揶揄,她不知怎麼想到了今天早晨沐行之眉目溫和含笑在梳妝檯面前給自己盤發的樣子,一時間臉有些發燒,手也不自覺撫摸上自己插髮簪的位置。
蘇青鸞自己沒有什麼自覺,但是一旁的柳芸娘卻把這一幕清清楚楚收在了眼底,她細細打量了一下蘇青鸞今天的髮髻,果然發現了一點兒門道。
柳芸娘作為蘇青鸞在「蘇記」的第一得力助手,又是蘇青鸞難得的好友,對蘇青鸞的脾性不說了解了百分百,了解十之七八還是有的。
蘇青鸞平素絕大多數都是男裝示人,而且髮髻也只是最簡單地用髮帶束起來。即便偶爾做女裝打扮,髮髻也是能簡單就簡單,甚至偶爾因為加班,連最簡單的樣式都不耐煩弄,草草在腦後束起一個馬尾,看起來不倫不類的。
好幾次都是柳芸娘或者甚至招弟實在看不下去蘇青鸞這種大而化之的性格,才重新幫她梳好頭,好被蘇青鸞嘟嘟囔囔吐槽,梳什麼頭不都是一樣麼,做什麼還要講究年齡和男女的差別,把頭髮梳上去不就好了?
甚至還有一次,柳芸娘聽到蘇青鸞在書房惱怒道:「這麼熱的天,乾脆剃禿了得了」嚇得她連忙去捂蘇青鸞嘴巴。
柳芸娘這麼緊張,也不是沒有原因的,畢竟當朝皇帝信奉佛教,十分尊重各種得道高僧——雖然柳芸娘這個小老百姓不明白,得道高僧為什麼看著老百姓服苦役給他們建寺廟不去阻止。
不是說出家人慈悲為懷麼?
但僧人在帝王家的威望很高,如果有對出家人不敬的也要被抓起來。
蘇青鸞知道這件事以後,就再也沒說過,不過抱怨頭髮太長難打理倒是照舊。
這麼一個不耐煩梳頭髮的人,今天的髮髻竟然能在美觀的同時是還有細細的兩股髮辮,作為裝飾的同時還能穩固整個髮髻和髮簪的位置,怎麼看都不像是出自蘇青鸞自己的雙手。
再說了,又有誰動不動就摸著髮髻臉紅的就像是現在,又是這樣臉紅到脖子根的樣子!
柳芸娘表示,簡直沒法看!
「我說,這髮髻到底有什麼說道啊?」柳芸娘有些無語地看向蘇青鸞,「你這麼一會兒已經摸了兩三次了,還總是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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