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鸞回家之後,之前那一群說是來幫工的已經回去了。
按照蘇廣福的說法,雖然來的人挺多,但是沒有幾個能派上用場的——畢竟什麼打魚的打獵的甚至剃頭匠都過來看有沒有什麼活計能賺些銀錢,真正「專業對口」的泥瓦匠木工不過兩三人。
蘇青鸞忙說:「我已經把招工的啟事重新貼好了,估計明日能有人來的。」
楊氏看了看蘇青鸞的臉色,輕聲問:「大丫,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看你的臉色不太好。」
蘇青鸞扯了扯嘴角,努力做出一個微笑的表情:「其實就是今天有些累了,阿娘我想早些去歇息。」
楊氏想了想自家大女兒今天的確一直在忙著跑東跑西,方才又去了趟朋友家,估計是累的狠了,連忙擺手:「你快去歇著吧,現下我和你爹二人也能照看攤子,明兒個你不去縣裡也行。」
蘇青鸞點點頭,沒再說什麼,就回自己放里了。
回到屋裡,她仿佛整個人都脫力了一般,整個人都倒在床榻上,甚至連衣服都沒有來得及換下。
在今天沒有看到雀兒之前,她從來對這個時代的「婚姻生活」沒有什麼直觀印象。
可是今天雀兒那故作堅強制備嫁衣的樣子,還有門外雀兒的爹仿佛看犯人一般看著雀兒的架勢,都讓她無比清晰地意識到:這個時代所謂的「婚姻」,同她意識中熟悉的樣子是完全不同的。
在這個時代,婚姻不再是「男女雙方」的事情,這不單純是社會議題,而是有相關律法支持的。
蘇青鸞同田杏兒她們回程的時候,一路上借著「失憶」的由頭詢問了許多這時代的婚嫁風俗。
但是隨著心中的疑惑一點點得到解答,蘇青鸞的心卻一點點沉了下去。
在今天以前,蘇青鸞也不期待在這個封建統治的陌生年代,遇到什麼「情投意合」的有緣人——這種在現代尚且難得的事情,跨越了時空,難度肯定會呈地獄級別倍數增加。
但是至少她曾經還冒出來過一系列「大不了就女扮男裝」,或者「大不了就自己立女戶」的天真想法。
然而此時此刻蘇青鸞明白,先不說女扮男裝涉及的戶籍問題和徭役問題,但就說女戶這件「相對可行」的事情,也是要等到家中沒有任何男丁——也就是說至少要她阿爹和那個熊孩子弟弟都嘎了之後才可能。
蘇青鸞自認為她還是沒有喪心病狂到為了立女戶就讓阿爹和弟弟歸西的地步。
那麼最大的可能性是,若蘇廣福和楊氏真的為她說了一門親事,她除非有著逆天外掛,不然就要全盤接受。
不過這種盲婚啞嫁的制度雖然糟心,但是蘇青鸞對於自家的爹娘相對靠譜這件事還是很有信心的——至少他們都是疼愛自己的孩子們,不會做出雀兒爹那般賣女兒的事情。
但是之所以是「相對靠譜」,就是很多事情觀念上的差異——比如什麼晨昏定省,侍奉姑舅這種,雖然在蘇青鸞看來是「封建糟粕」,但是估計在自家爹娘心中,那便是理所當然的。
看來自己還是要對所謂的「親事」上心一些——至少要把自己的一些能宣之於口的條件同爹娘說一說,才不至於太過被坑。
至於不能宣之於口的——希望對方是天煞孤星人設或者穿過來的老鄉能算麼?
蘇青鸞無厘頭地想著。
腦中的思緒亂七八糟的,蘇青鸞就這樣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第二天起來已經是天光大亮,蘇青鸞低頭一看:得,竟然昨晚連衣服都沒有換下來!當然,一旁的被子自然是沒有蓋上的。
得回現在是七月份,白日天氣炎熱,即便入夜溫度有所下降,也不似秋冬讓人瑟瑟發抖。不然估計這麼不蓋被子就睡一晚,第二天少不了頭疼腦熱的了。
蘇青鸞自從跟著爹娘出早攤,除卻天氣不好那幾日,已經很久沒有睡的這樣日上三竿了。
怪道上輩子總聽人說「如果心情不好,睡一覺就解決了」。蘇青鸞痛痛快快睡了個天昏地暗之後,果然昨天仿佛被什麼無形大山壓住的身心輕快了很多。
爹娘早就走了,蘇青鸞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出來,發現弟弟和妹妹正在院子裡用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