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沒有什麼排風,而且經過高溫激發的醋汁揮發性會進一步加強,蘇青鸞被濃烈的酸味嗆得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
好在她及時把頭扭轉到了一邊,防止這一鍋尚未擺盤的鍋包肉被「噴灑」。
這種需要勾芡湯汁的菜餚有個講究,每塊肉都要均勻地裹上湯汁的同時,那湯汁還要不多不少,不會在盤底形成多餘的「水坑」將靠下部的炸肉外殼酥脆的部分浸泡得變軟發軔,失去口感。
蘇青鸞這一盤鍋包肉出鍋,剛好是這種芡汁不多不少的狀態。
「若是尋常菜餚,這樣便可端出去了。」蘇青鸞把那一盤鍋包肉放在食材處理的緩台上,讓幫廚的小廚師們都圍上來看,「但若是咱們店裡端給客人,還是要裝飾一下——這夏日正是野花繁盛的時候,大可以選那路邊野花摘下一兩朵放在盤子裡,當然,還要小心甄別毒性。」
「那那萬一甄別不出來如何?」有幫廚在後面支支吾吾小聲嘀咕。
許遠威尋聲猛地轉過頭:「那麼多可以入菜的花,你一個都不認得?我前些日子不是剛剛教過?」
他這一瞪眼,把那小幫廚嚇得夠嗆,倒是不敢說話了。
蘇青鸞笑道:「的確,不是每個人都認得可以入菜的花,而且花朵時令性強,秋冬和早春基本看不到,這時候,就需要別的替代品。」
說罷,抽過一柄細窄的尖刀,就著剛才切下來那塊沒怎麼用的胡蘿蔔「刷刷刷」幾刀。
蘇青鸞的手法非常快,後面的小幫廚看得一愣一愣,但是許遠威這種做主廚都有些年頭的大師傅卻能看出些名堂。
他眯起眼睛,仔細地觀察蘇青鸞起刀落刀的手勢和方向,只見她手中那塊原本貌不驚人的胡蘿蔔慢慢變了形狀,變成了一朵橘紅色的花朵。
蘇青鸞最後把那朵「花」從整塊胡蘿蔔上面切下來,沾著勾芡汁兒固定在盤子裡,橘紅色的胡蘿蔔花配上金黃色的鍋包肉,顯得十分鮮艷悅目。
雖然這朵花的花瓣纖細,做工精巧,但蘇青鸞因為動作十分利落,這整個過程不過片刻之間完成。
蘇青鸞把那盤子向大家推了推:「你們嘗嘗,這道菜味道如何。」
她當然知道自己的鍋包肉是完全沒問題的,但每個年代甚至每個地區的人都有不同的口味,蘇青鸞既然想要在這個年代做出更加受歡迎的菜品,當然要調查一下大樣本的口味偏好。
果然,同在現代廣受好評不同,這道鍋包肉除卻兩名特別嗜酸的廚子,大多數都覺得有些偏酸。
倒是有幫廚開玩笑說:「這菜適合我家那婆娘,她大著肚子,總是尋摸那些酸梅子吃。」
蘇青鸞也笑著回了一句:「既然這樣,我待會兒再做一份,你拿回去給你家夫人吃?」
「可以白拿?」那幫廚傻乎乎地問。
「白拿個屁!」許遠威笑罵,「連給自己婆娘買一盤肉菜的錢都捨不得?」
蘇青鸞也只是笑著沒搭腔——說白了,這鴻福樓的食材和各種用具雖然她可以隨便用,但只是為了給大家提供新的菜譜,用作演示。
歸根結底,還是在「履行合約」的時候,她才能有資格自由使用鴻福樓的舞姿——雖然梁掌柜估計不會計較,但蘇青鸞自己卻不會如此自以為是。
蘇青鸞想了想,又做了一次這鍋包肉,這一次改良了一下糖醋汁的配比,只保留了一點點酸味,果然這一次大家都說比上一次的好吃。
等到蘇青鸞去梁掌柜那裡把這道菜也寫進合約中的時候,蘇青鸞看向尚未來得及撤下那一樓擺放「獎品」的架子,有些八卦地問道:「梁叔,前幾日七夕,那頭等大獎被誰贏了?」
梁掌柜想了想:「是名年輕人,但當時帶著幕籬,看不清楚長什麼樣子。」
蘇青鸞有些好奇:「大男人也戴幕籬?」這玩意不是營造仙氣飄飄女主的標配麼?
梁掌柜好奇地看過來:「男子為何不能戴了?」
「不,沒什麼」是她先入為主刻板印象了。
又搞定一張食譜,這讓蘇青鸞原本因為這幾日不能出攤而有些焦慮的心緩解了不少。
接下來幾日,天上都是陰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