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明秀接過布包,打開後,看見是一疊大大小小的票子,有鈔票布票和油票,鈔票里最大的面額是十塊錢的,總共是二十二塊七毛三分錢,正是她今天發的那些,還有八尺布票和三斤的油票。
這個年代,國家對百姓每年消耗的布匹糧油供應都有一定的限額,比如豆油,一個公民一年只有三斤豆油,也就是說,一個人一個月最多能吃三兩豆油。
這點兒油擱在現代都不夠三天吃的,但是在這個艱苦的年代,一個月能有三兩豆油吃就已經很不錯的了,像韓明秀這個小丫頭,別說是一個月三兩,就是三滴都沒有,她已經足足有半年沒吃過一滴油了!
布票每人每年也只給八尺,八尺布僅夠一個成年人做一身衣裳的,農民一年四季有三個季節是在地里勞作的,很費衣裳的,八尺的布根本就不夠穿。
所以,大家只好發揚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的艱苦樸素作風,都穿著打補丁的衣裳,有人一件衣裳都能穿好幾十年,補丁摞補丁的都看不出原來的衣裳是啥色的了。
不過,好在大家都這樣,也就沒人笑話誰了。
布票不光可以買布做衣裳,還可用來買棉花,一尺布票可以買一斤棉花,還能買成衣。
沈若蘭拿到布票後,第一個想法就是要去買幾尺白布和幾斤上等棉花回來。
記憶中,原主兒已經來月經來,月經期間,就用一條月事帶來應付,所謂月事帶,就是一個用棉布縫製的類似於衛生巾一樣的東西,只是衛生巾里包的拾棉花,月事帶里包的都稻草灰,衛生巾是一次性的,月事帶用完把裡面的稻草灰倒掉,洗洗晾乾下個月接著用。
韓明秀可受不了這個,她要買幾尺白棉布回來,用白棉布和白棉花做一次性的衛生巾,雖然聽起來有點兒浪費,但是沒辦法,她實在接受不了包著稻草灰反覆利用的月事帶啊!
「秀哇,你看,你的東西叔都給你送回來了,往後屯子裡再有人扯老婆舌,你可得幫著叔點兒,可不能再讓他們這麼瞎咧咧埋汰人了!」
韓志德見韓明秀把東西都清點完了,適時地提出了自己要求。
韓明秀本來還挺奇怪的,隊長到底說了啥?咋就能讓二叔這種捨命不舍財的人乖乖的把錢糧和票票都給她送回來了呢?
現在聽到二叔這麼說,她就有點兒明白了。
大概是二叔怕傳出他們家欺負孤女侄女兒的名聲,影響到大堂哥娶媳婦,所以才忍痛把東西還回來的吧!
大堂哥已經十九歲,到了娶媳婦的年紀,如今二叔和二嬸兒正遙哪兒給他尋摸好姑娘準備幫他娶媳婦兒呢,想來是怕家裡傳出壞名聲,好姑娘不肯進他家的門,才忍痛把東西還回來的吧!
不過,再一琢磨覺得也不大可能,二叔還回來的東西可不是三塊五塊的東西,這老些錢糧食票票加到一起少說也得值個七八十塊的,就沖他們一家子那雁過拔毛的性子,不可能為了個名聲就做出這麼大的犧牲啊?
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她也就懶得在想了,反正東西也回來了,她見好就收就是了,至於他們為啥會把東西還給她,就當是隊長的本事算了。
「放心吧二叔,我要是聽到誰說三道四的,肯定跟他們把這事兒說明白嘍,決不能讓他們埋汰你們!」韓明秀把錢和票都揣進了兜里,痛快的向韓志德保證。
韓志德痛心的看著那一卷子錢和票票進了侄女兒的兜,撇開眼睛,幽怨的說,「這就對了唄,你說咱們屯子這幫人兒也真是的,咱們老韓家的事兒,他們跟著操那門子的心啊?這一個個的得不得得不得的,淨亂嚼舌頭……」
說這些話的時候,韓志德的心裡別提有多恨了,要不叫他們瞎咧咧,他能把那些錢糧票票還回來嗎?就算只還回來兩個月,他也不放心啊,錢還是放在自己兜里准成,糧食也是放在自己家裡踏實,放在這丫頭這兒,誰知道她會不會亂花錢,會不會可勁吃糧食啊?
他越想越鬧心,特別是看到一袋袋子的糧食就擺在侄女家的牆根下,看得他恨不能跳起來在把這些都挑回去,索性就眼不見心不煩,站起身說,「家裡還有事兒,我先回去了。」
還是走吧,省得在這兒看著那些東西揪心!
出於禮貌,韓明秀把他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