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帝既說贖罪,薛衍也有些擔心許攸心中所言之事,遂將顏鈞集可能以次充好,用醫用酒精勾兌假酒一事和盤托出。末了又說道:「我在幽州時,曾同顏將軍相處過一段時日。在衍看來,顏將軍對陛下是忠心的,應該不會違背朝廷頒布的律令。我只怕他會把主意打到醫用酒精上,畢竟財帛動人心。就算我曾告誡顏將軍,此酒精若服用後對身體有害,恐怕顏將軍不曾親眼所見,也不會放在心上。只是這些想法都是我個人的猜測,並無確鑿證據。」
為了避嫌,薛衍並沒有提起許攸的來信和魏子期同他的閒聊,只推說是自己的猜測。
不過不論是烈酒方子還是醫用酒精的方子,都是他自己獻出來的。能有這般猜測,看在永安帝和諸位君臣眼中,倒是也不突兀。
永安帝與方玄懿等人相視一眼,默默沉吟了一回。只聽韋臻皺眉說道:「薛世子的猜測也不是全無道理。倘若顏將軍行事真如薛世子所言,微臣只怕幽州的形勢會更複雜。」
縱使顏鈞集聽從朝廷律令,不再釀造烈酒販賣。可他若真的用酒精勾兌假酒,以次充好……聽薛世子之言論,這東西可是要人命的。倘若真出了人命,不論顏鈞集如何解釋,一個草菅人命、與民爭利的罪名絕對是跑不了。
顏鈞集如何犯渾眾人倒不在意,可是顏鈞集乃永安帝心腹愛將,且是擎王府一脈的從龍功臣,倘若他出了什麼差錯,滿朝文武天下百姓都會以為是永安帝御下不嚴,用人不當。裴籍一干顯德舊臣又有可說的了。
諸臣子沉吟半日,一致認為應當派遣欽差去幽州查明此事,也好給當地百姓一個交代。
至於這位欽差到底派誰去……
永安帝的目光在薛衍身上打了個轉兒,依永安帝的想法,既然烈酒的方子是薛衍獻上的,薛衍本身又是衛國公府的世子,朝廷正六品的千牛衛士,且與顏鈞集是舊相識,由他去做這個欽差,應當是恰如其分。
怎奈薛衍還肩負著為太上皇修繕興慶宮的重任,此事關係到皇權歸屬的名正言順,也不能輕忽……永安帝皺了皺眉,最終決定任命魏子期為欽差,去幽州處理此事。
隨著永安帝的命令下達,幽州一事且算告一段落。永安帝也有心情詢問薛衍修繕興慶宮的具體事宜。看著小黃門呈上來的建築圖紙,只覺改造後的興慶宮隨未必奢華,但一應居所皆以安逸舒適為要,永安帝滿意的笑道:「不錯,衍兒辦事,朕還是放心的。」
薛衍又說道:「回陛下的話,衍兒想在興慶宮的整座主殿下面通地龍,這樣不論夏天潮濕多雨,還是冬日嚴寒冷冽,興慶宮都能溫暖如春。太上皇年高體脈,經不得舟車勞頓,估計以後去湯泉宮的次數也不多了。不如在興慶宮也造出一處湯池可好?」
永安帝聞言,皺眉說道:「可是興慶宮左近並無泉眼可用?」
「衍兒說的是人工的湯池。」薛衍將後世之相關的所見所聞略說了一嘴,笑道:「雖然改造後的湯池不必天然的溫泉水滑,但聊勝於無嘛。」
「隨你的意思罷。」永安帝笑著點了點薛衍,道:「朕派你監工,就是找對人了。你果然是個貪圖享受的。」
這話倒是玩笑,並無不滿之意。因而薛衍也湊趣笑道:「人生在世一甲子,要是不想著法子安逸度日,豈不虧了?」
「瞧瞧這話……」永安帝朗笑著朝諸位臣工說道:「這麼說來,我們這輩子都虧了。」
「陛下和諸位臣工自然同衍兒不一樣,陛下勵精圖治,諸位臣工也都是心系朝廷百姓。是註定要青史留名的。衍兒年紀尚幼,且無大志,自然是怎麼舒坦怎麼過日子了……」
一席話出口,越發捧的永安帝與諸位臣工開懷大笑。
從顯德殿出來後,薛衍徑自回了衛國公府。思及陛下任命魏子期為欽差的旨意已經傳出宮中,薛衍在家裡略坐了一會子,便至鎮國公府尋魏子期一敘惜別之情。
豈料魏子期並不在府中,而是隨同父親鎮國公魏無忌到終南山上清觀去了。鎮國公夫人對魏家父子的行蹤語焉不詳,不過薛衍卻立刻想起來年前永安帝交付鎮國公的機密任務,知道這對父子倆必定是去上清觀,同那幾位道長商討火藥一應事宜去了。
鎮國公夫人與魏皇后乃是妯娌關係,平日裡也時常進宮請
第四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