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原……呵~」精疲力竭的劍聖不禁一個踉蹌,眼中透出一絲欣然,卻又帶著些許遺憾,「昔日軍神落敗中原武者之手,果真不冤。」
「萬神劫,不愧為可以成為神之劫的劍法。」羅凡緩緩地將鎮妖劍抽出,靜靜地凝視著眼前這名東瀛千百年來,最是巔峰的劍客,「可惜,只差一點。」
羅凡撇了一眼肋間的傷口,若非當時他福至心靈般使用劍神堪堪擋下半劍,以劍聖此刻的實力,根本不可能再臨時收手,羅凡唯有被一劍穿心一種結果!
想起當時可怕的一劍,羅凡此刻甚至還有些後怕,只是因為心境修為頗高,並沒有表現出來。
兩人仿佛有默契地緘默不言,劍聖也隨之將寶劍歸入鞘中,隨著紅樓劍閣的劍侍,回到劍閣居所。
「是……平局……麼?」孟白雲有些訝異地看著兩人離去,眼中卻是帶著些許疑惑。
這劍道巔峰的一戰,終於結束,卻並不算完滿。
……
回到房間內,羅凡換下早已被冷汗浸濕的衣衫,盤膝而坐,不禁細細回味起這一戰的得失。
「不帶任何感情的劍,才能保持絕對的理智。」羅凡心道,「只有絕對的理智,才能剔除每一絲,每一毫的瑕疵,呵~看來我來得正是時候,若是再晚上一分,恐怕也見識不到這唯劍的極境了。」
「天道之精要乃無我無劍,渾圓一體,是為無。」羅凡似緩緩自語道,「而人之道,唯劍則留劍,唯情則有情,卻又是有,天人之道,沒想到一路兜兜轉轉,卻又回到了有無之道上……卻是有趣!」
「只是……如今的有無。與當初的有無,其內涵,又有不同。」一念至此,羅凡深思無言。如今他已近乎看到眼前的終點,卻發現如今的終點,卻又是往日的起點。
但相較往日,同樣的字句,卻又有了另一種全新的詮釋。
羅凡低頭。輕撫上肋間的傷口,只見傷口上的鮮血,竟仍未止住。
肉眼可見的癒合,卻仿佛受到一股奇異的阻力,一經癒合,立即又再次裂開。
「好厲害的劍力。」羅凡面色一沉,當今世上,能傷到他的武功已經不多,只見他盤膝運功,七道真力在體內化作一股幾近完美的循環。先前消耗得太狠,即便以他的恢復能力也有些入不敷出,但此時一經休戰,羅凡的真力很快恢復了大半,源源不絕的真力猶如一個巨大無比的磨盤,消磨著侵入體內的劍力。
隨著時間推移,羅凡的真力愈發渾厚,最後只見羅凡傷口之處一縷鮮血如同利劍般飆射而出,只聽得「撲」地一聲,窗外忽地傳來一聲慘叫!
「就忍不住了麼?」羅凡冷哼一聲。不多看一眼,繼續盤坐調息。
海外冰川,曌雲裳負手立於羅凡與劍聖決戰處之前,凝望著那至冷的寒冰上。一道又一道的劍痕。
「二妹,你說我選擇誰好呢?」曌雲裳輕嘆一聲,似乎是在問話,但語氣中卻並沒有疑問的意思。
「兩人皆是世所難尋的劍者,大姐難以抉擇,也實數正常。」輕紗微動。只聽得一道冷若寒泉的聲音自那薄紗下傳出。
此時只見一名黃髮垂髫的清秀少女步上前來。
「嗯?」曌雲裳淡淡地道,「如何了?」
「柳生劍影傷勢不輕,正在調養之中。」那少女躬身答道。
「另一人呢?」
「……」
「怎麼閉口不言?」樓無痕那冷若霜寒的聲音傳來,少女登時打了個冷戰,連忙道,「前去探視的姐妹還未靠近,不……不小心被暴射的劍氣擊成重傷……」
曌雲裳面色微冷,樓無痕瞥她一眼,眼中神光一冷:「既如此,要你何用?」
只見劍光一閃,鮮血飛濺,一條藕臂高高飛起,繼而跌落冰面。
看著少女那慘白的臉頰,顫抖卻不敢發出聲音的嘴唇,曌雲裳淡淡地輕嘆一聲道:「二妹,何必如此?」
「辦事不力,自該受到懲罰。」樓無痕冷冷地道,「吾執掌劍閣刑法,更應該賞罰分明,下去吧。」
「是……」
看著少女膽戰心驚地離去,曌雲裳面無表情,只喃喃自語道:「被暴射的劍氣重傷?也罷,吾明日親自去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