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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田司令坐在摩托車上沒下車,一直在擺弄他手裡的軍刀,車旁死氣沉沉站著三位,軍綠色的憲兵軍官,黑色的警隊隊長,以及便裝臨時出現的偵緝隊大隊長,表情像他們都已經死了一樣,在陽光下麻木著。一筆閣 www.yibige.com
將刀出鞘幾寸,雪亮,倒映前田那張仿佛在沉思的臉,又入鞘。
囚犯成為張富貴的人質,醫生、實習生、護士和十幾個傷員成為別動隊的人質,他們全部被包圍在這棟死氣沉沉的醫院裡,邏輯關係一目了然。無論怎麼做,都得不到最好結果,少佐不願來,把這件事完全丟給了憲兵司令前田。
前田繼續沉默,不表態,任身邊三個等待命令的屬下繼續當殭屍。
……
張富貴不認為他能活下來,透過窗與柵欄,他能看到遠處的無數槍口,可這並不能救他離開,門外的牆兩邊仍然站著等待殺人或救人的鐘馗,他根本不敢放手鬆開人質,憲兵衝進醫院他就會死,不衝進醫院他也沒法活,只是時間長短的區別,背後的牆愈發冷。
人質正在被集中,鍾馗們到處設哨,所有的窗簾正在被拉起來,一間又一間,一扇又一扇,長長的走廊一節一節更陰暗下來,如同苟延殘喘的生命之光逐漸消逝。
成為人質,被押向集結地,醫生很絕望,護士很悲傷,有傷員試圖反抗,槍聲果斷響,立即由人質變成屍體,鍾馗們根本不處置,任新屍體擺在陰暗走廊地面,或者病床上,無聲無息流淌,只是又暗了一片地面而已,讓漆黑腳印變得更多,更凌亂,更像地獄。至少他們戴著面具,沒人能看到他們的絕望,行刑者的快感助漲了他們面對死亡的勇氣。
更陰暗的環境增加了搜索難度,某塊區域再次爆發猛烈的射擊交火,走廊通道成為回聲擴音器,無論站在哪,都覺得那戰鬥近在咫尺,槍聲與碎裂,仿佛隔壁。
人質們齊齊止步回頭,看走廊盡頭的陰暗,用絕望的心祈禱英雄平安。這墳墓里的世界多麼諷刺,誰在陰暗中為誰祈禱?誰又在陰暗中為誰殺戮?誰才是真正的殺戮者?誰是誰的敵人?敵人又是誰?
如果不是伴隨著匆匆奔跑聲,兩張白色面具如幽靈漂浮,穿越著陰暗走廊,來到鍾馗首領面前,他們手裡的槍還熱:「又折了一個弟兄。他對環境比我們熟悉。你得再給我兩個人。」
「夠了!」面具首領的聲音焦躁,他確實焦躁:「把幾條走廊封鎖住,我們得辦正事了,沒時間再貓捉老鼠!鬼子遲遲不給答覆,是沒看到他們的死相。」順手從身旁扯出一個鬼子傷員,推給那兩張面具:「讓他死在門外。」
一個鍾馗面具推著鬼子傷員開始走,告訴他如果敢跑就會因他再殺兩個,也不知那鬼子傷員是否聽得懂,只顧推搡著,說著,走過走廊轉角,直通向那兩扇彈簧門的長長走廊是最後路程,陽光就在那兩扇門外,門縫的明亮線條刺眼得如天堂之門,鬼子傷員卻軟倒了,只能被鍾馗拖著繼續,拖擦過冰冷地面的一片片黑色黏濕,拖花了一個個黑色腳印。
門開了,鬼子傷員被豁然光線刺得不及睜開眼,癱在醫院門口,面對著院子對面大片槍口,什麼都看不見,然後身後的槍響,那兩扇門交錯晃動著合攏,繼續吱吱嘎嘎發出旋轉摩擦噪音。
世界再次恢復寂靜,無論墳墓內外,都寂靜,繼續漫長。
第二個人質在陰暗中被無情扯起來,猛力推向走廊,跌倒。
白鞋,白褲,白長袍,白帽。長袍只過膝,白色收腰繩在腰後系絆,圓高領,領後也系絆;白帽底部如額帶,頂部寬皺,額前位置印著紅色十字。護士,掙扎站起在走廊,因跌倒而剮蹭了地面上的大片黑暗,站起後白袍在不良光線下顯出大片的黑,經過稍顯明亮的敞開門旁,又變成紅。
被槍口頂著,她踉蹌行走,顫抖著,雙手緊緊合握在潔白胸前,恐懼面對最後路程,恐懼得忘記了哭泣。
……
某個房間沒有窗,只有微開的門縫向內漏進走廊上的晦光,顯現出室內的一排排架櫃輪廓,同時顯示出門縫旁的持槍人影,他無聲無息盯著走廊。
陸航發現鍾馗們終於變得聰明了,停止對他的搜索了,干正事了,知道殺人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