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戰士貓著腰匆匆跑來,身上帶血,來自二排,到舉著望遠鏡不停觀察的陸航身後匯報二排戰鬥簡報:「犧牲四個,重傷無。書神屋 m.shushenwu.com排長讓問,二排是繼續留在原地建立陣地,還是後撤一段?」
「打掃完畢就撤,與一排靠在一起。有活口沒有?」
「有。」
這讓陸航立即放下瞭望遠鏡回頭:「敵人兵力問出來了?」
「偽軍團規模,均分在十里盪四面,鬼子步兵總共兩個小隊,大部分臨時編入偽軍了,另外還有個騎兵中隊,十里盪南北各一半。」
陸航總是沒表情,可特戰連的戰士們仍然能夠讀懂連長的表情,向連長做匯報這二排戰士覺得,連長正在嚴肅起來,終於嚴肅到眉都皺了,不知為何。
瞄了半天狠狠開出一槍的陳沖因為陸航突然不再對那戰士說話而扭過頭:「連長,怎麼了?」
陸航仍然不說話,抬起深皺的眉頭望北,又轉頭心事重重蒼藍之下,四面都是遙遠的地平線。突然大聲命令:「撤!西撤!去通知全連撤!現在就撤!」
嗓門大到陳沖排戰士全聽到了,陣地上的射擊聲戛然而止,撤回步槍放低身體,一頭霧水紛紛長。
……
陽光又高了,已近中天,刺眼得令人抬不起頭,無風,一絲雲都沒有。
地面是熱的,草也不高,在烈日炎炎下蔫垂,一隻蝗蟲附著在草葉背面,呱噪地振翅叫著,忽然沒了聲,隨即它倉惶跳走,接著便有軍鞋跑過,颳得草葉亂搖,一副副灰色綁腿,或者染了血色或者掛滿灰土,一次又一次地踏草匆匆。
特戰連,凌亂地連綿在廣袤的綠色荒野中,疲憊得不似在跑,又明明是在跑,軍裝早已被汗水濕成了深色調,貼附在一個又一個脊樑上,泛起清晰的髒皺,伴隨沉重喘息,以及空水壺隨著奔跑動作出的聲響。
喘不上氣的小乾柴仍然不時回頭:「咱為啥要這麼拼命跑?那偽軍再多,咱也不至於跑成這樣吧?」
鐵塔身後背的全是小丫蛋的家當,眼下已是喘氣熊:「老大說跑,這事就肯定沒個好!愛啥啥!」
接著是上氣不接下氣的小丫蛋:「親哥說……呼……他怕的是騎兵。」
「騎兵?騎兵很厲害嗎?」這句話不知是誰問的,卻沒人能回答上來,都沒見過,於是有戰士忍不住回頭去狗。可惜衰鬼雖然戰鬥經驗不少,也沒見過鬼子騎兵長什麼樣,繼續垂著他的一臉髒汗努力跑,根本不抬頭,這貨從未現在這般收斂過。
陸航跑在隊伍最後,憂心忡忡一次又一次回頭。很不幸,陸航不僅是在講武堂里學習過騎兵知識,也在戰鬥中見識過鬼子騎兵。
騎兵,這個古老的強大兵種,原本已經沒落,然而在這片戰場上,它還能猖狂著。有人以為,機槍之下,騎兵還怎能躍馬砍殺呢?沒見過鬼子騎兵的人都這麼說。
其實,鬼子騎兵很少在馬背上作戰,馬上作戰只有四種可能,一騎兵對戰騎兵;二野戰中有限條件下的快側翼突擊;三追殺潰兵;四作死。
鬼子騎兵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打步戰的!無論多大規模,鬼子騎兵的最基本單位一定是四騎一組,進入戰鬥前,各組都是三人下馬,一人牽馬於後方跟隨;擔負的更多任務是專業偵查,快搜索,遠程追擊,堵截,包抄,增援,治安巡邏;並不是說鬼子騎兵沒有打硬仗和陣地戰的能力,騎兵里不只有戰馬,也有馱馬帶著機槍和輜重跟隨,不打硬仗是因為鬼子捨不得,騎兵太貴,無論裝備還是人員,全都是奢侈品。
此時此刻,陸航終於明白秋風游擊隊為什麼不敢輕易跑出十里盪了,他們一定是被鬼子騎兵殺怕了!
此時此刻,有一匹高大戰馬正在這片烈日下的荒原上肆意馳騁,國人都稱它是『東洋馬』,其實這匹戰馬的血統與鬼子毫無關聯,它是諾爾曼馬與純種馬的混血,來自法國,應該叫『盎格魯諾爾曼馬』。
騎在馬上的鬼子,軍帽後的屁股簾兒飄著,水囊及鞍袋都是鼓鼓囊囊,馬鐙里是昭五軍鞋,牛皮護腿,鞍側掛一柄『甲型三二年式騎兵刀』,腰間橫纏『四四式帆布子彈帶』外掛兩顆手雷,另外還有個皮質彈藥包,也與步兵不同,不是掛在腰間而是斜挎胸前;腰側配有一把『二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