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掌柜聽了,臉上麻麻的,便是春風夾著細雨打在他臉上,也是毫無知覺。
他大半輩子是個循規蹈矩的人,跟妻子是相敬如賓,甚至說是畏妻,妻子死後,他如同孝子般守孝三年,因為家境殷實,不少媒婆上門,讓他續弦,他都是婉拒,大夥都調笑,他可以拿貞節牌坊了。
世事便是如此奇妙,便如不吃榴槤的人,偶爾吃了一次,就食髓知味,老徐在一次與朋友的聚會中喝酒了,被架著到了暖春閣,恰好是小蓮伺候他。
一夕風流,他身體內的青春萌動,如同死灰般復燃,別人到青樓,都是「一覺揚州夢」,「留個風流薄倖名」,風流完拍拍屁股,留下銀兩便走了。
偏偏老徐從來沒來過這地方,食髓知味之餘,又用情極深,凡是青樓女子,伺候任何一個男子的時候,都是「情哥哥」,「蜜糖兒」的叫,直把老徐叫得仿佛回到五十年前洞房花燭夜。
他覺得自己六十多歲人,跟一位十來歲的小姑娘好了,是糟蹋了人家,不給個名分是不行的,於是第二天,便三書六禮的來迎娶,小蓮是個歡場老手,拒絕之餘,又留白幾分,更加是要了老徐的命。
男人都是那個德行,本來好好的只是為了負責,滿以為自己的家境地位,娶個青樓女子,是易如反掌的,偏偏人家拒絕,越是拒絕,他越是抓狂。
這抓狂後來成了痴情,可他畢竟年老,有人生經驗,不像一般青年人那般沒頭沒腦的,他在小蓮身上花了一百兩銀子後,覺得不妥,可又已經對她陷入了痴情,怎麼辦呢?
老徐自有他的手段,拿了綢緞鋪的屋契,請了媒婆,直接對小蓮說,若然你嫁給我,保證在我死前都不離不棄,不紅杏出牆,這綢緞鋪便是你的。
小蓮尋思,在青樓雖然風流,可是畢竟是吃年輕貌美的飯,三五年後遲早要找個老實人吃井水的,眼看這老徐雖然身體硬朗,可畢竟六十多,加上自己的風流手段,估計三五年他便油盡燈枯,自己一轉身便由一名青樓女子化身為綢緞莊老闆娘,這買賣划算,反正在青樓沒少伺候這樣的老人,現在倒好,只要伺候一個。
老徐娶了小蓮之後,老夫少妻,自然是百般疼愛,他年紀不輕,小蓮還是少女,不需要索取無度,就是按著尋常新婚夫妻的房中密度,老徐過得一月,已經是有氣無力,要量入為出,甚至是入不敷出。
男人都是有尊嚴的,在尊嚴方面,最嚴重的莫過於閨房那事,他不能滿足嬌妻,自然是百般愧疚,對嬌妻是言聽計從,可是自卑心作祟,家有風騷美妻,自然會惹來不少好事之徒到來騷擾,所以他是極為狂怒,方才那般對待武松,便是這個緣故了。
「小蓮,你進去吧!這裡是做買賣的地方,你婦道人家出來,成何體統?」老徐在武松和四名青樓女子面前,這點夫剛還是要振的。
「呸!你這個死鬼!老娘出來又怎地!」小蓮是年輕女子,房中得不到溫存,自然滿肚子的怨氣,一下子便爆發了,她叉著腰,挺著胸,那窄窄的上衣,幾乎要爆裂。
「老娘當時不知道瞎了什麼眼,那麼多貴家公子追求,都看不上眼,偏偏喜歡上你這個糟老頭!」
小蓮說話十分老道,雖然是罵老徐,可也不像潑婦罵街,沒重點,她開始這句話大大的滿足了老徐的虛榮心,又引起了他的愧疚心,果然老徐唯唯諾諾的訕笑著:「為夫知道委屈你了。」
聽了老徐這句話,小蓮更加得意,臉上卻帶了幾分委屈,甚至還淚眼盈盈,「哎,老娘真是命苦,以為貴家公子都沒本心,嫁給你算是嫁對了,是個老實人,本來想跟你夫唱婦隨的。」
「想著你這裡買賣不好,便舔著臉,把以前的姐妹都央求過來這裡了,你卻是在嫌棄,這綢緞莊賺到銀子難道是老娘的麼?還不是都是你收起來,日後你去了,老娘是註定給你家裡的兒子媳婦欺負死了...」
武松在一旁是聽得直搖頭,他自己打理過翠紅樓,這等青樓女子的伎倆他是熟悉了,小蓮不過是用對付女票客的手段來對付老徐而已。
他不想趟這趟渾水,可是整個孟州府也只有老徐這裡有成品衣服賣,也不能不買,「哎!」,武松嘆了一口氣,他是進退兩難。
小蓮是何等人,知道對付男人,千萬不要過火,稍稍的淚水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