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最喜歡直接的人,她同意了,自己也不磨嘰,立刻站起來。
他本來以為張玉蘭會到盈香的房間看望一番才走,想不到她隨著沖虛子和華陽子徑直出了北帝廟的後門。
「這張玉蘭真是難以捉摸,她到底是極度自私,想著自己趕緊離去,那小丫頭理不理會都無所謂,還是真的如此豪俠,既然知道盈香不會出事,明日便能接她回去,便不用看了,去了那裡反倒打擾了她休息。」
武松心念轉動,其實在他心中,倒是有八九分認為是後者,張玉蘭蕙質蘭心,心地善良,為人淡然,可以說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若說她為了自己安危而趕緊離去,未免有點小人之人。
到了後門,兩位老道士作別,張玉蘭囑咐道:「勞煩沖虛子道長,明日派人來我家拿小女子貢獻的香油,好給大夥做福袋,也是小女子今晚之事深感褻瀆了北帝,希望能平息神靈的怨怒。」
武松聽著他們在說客氣話,無非是兩位道長說張玉蘭如何的神心,北帝怎麼會怪責之類的事情,他倒是很有興趣要看看張玉蘭到底會不會說一說盈香的事情,他還真不相信這個姑娘會完全不過問一句。
「道長,盈香那小丫頭流了許多血,起來的時候自然會喉干舌燥,需要多喝水,只是今晚是初一,善信許多,廟裡的年輕的道長都忙於招呼.....」
武松心中偷笑:「她終於還是提到了盈香。」,也不知為何,武松總是認為她要關心一下這個小丫頭才算是完美,不然會令她的美貌和妻子稍稍遜色。
沖虛子自然聽明白了張玉蘭話中意思,行禮道:「張小姐放心,老道這便跟華陽子師弟親自端二十碗水放到盈香姑娘房門口....」
武松差點笑了出來,以前男女之別十分嚴厲,要是迫不得已,男人跟女人要在同一個房間獨處,男的為了表示自己的正氣,一般是會在兩人之間放十來碗水,意思是,要是真的按捺不住,便喝水,水可以令人冷靜,想來喝完十來碗水,什麼慾念都沒有了。
張玉蘭說盈香要喝水,便是提醒沖虛子做這個事情,在盈香房門口擺放了水碗,便是有人知道裡面休息的是女子,可是外面的水碗足以證明其清白。
「老道今年七十有一,華陽子師弟也六十九,我們這一輩的道士就剩四人了,另外還有一位師兄七十二歲,一位師弟六十七歲。」沖虛子繼續道:「華陽子師弟,我們同門四人好久也沒一起坐而論道了,不如今晚趁著初一,一起在那院子前聚一聚,你說好嗎?」
華陽子心領神會,躬身道:「師兄,那自然好了,我便去邀師兄和師弟過來....」
張玉蘭只是微微作福,也沒有說什麼,大家都明白其中意思,她說年輕的道士今日非常辛勞,便是說不要讓青年道士經過盈香住的房間,以免有什麼不好的話語傳出來。
沖虛子索性說讓他們四名老道士在門外把守,他們最年輕的都已經六十七歲,對那情愛的念頭早已經沒有了,由他們在外面,更加的令人安心。
武松和張玉蘭走在荒野小道上,雖然說是荒野小道,只是今晚有許多善信來北帝廟拜祭,一些認為不能搶得頭柱香的,索性都遲一點過來,所以一路上都是有行人。
武松倒是更加安心,這裡人來人往,便不會有什麼謠言說他跟張玉蘭孤男寡女在荒郊野嶺如何這般了,這裡人流大可媲美孟州府大街。
張玉蘭走路十分得體,站在武松右邊,表示自己身份卑謙,腳步總是微微落後武松半個身位,表示自己一介女子不敢走在武松前面,便是並肩而行也是不可以。
這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走著,武松並不知道張玉蘭的家在哪裡,她走在身後又不說話怎麼指點方向呢。
張玉蘭自有她的方法,每走到要轉彎或者三岔路的時候,她的手藏在衣袖裡面,微微一指,她人在武松身後,影子卻是在武松前面,武松是可以看到她手指的方向。
武松不禁心中暗暗稱讚,這個張玉蘭真是世間難得的端莊女子,她便是在自己身後,指點方向也是把手藏在衣袖,就是在別人看不到的情況下,也不會有無禮的舉動,可見她的氣質是天生的,表里如一,可以想到,她一個人呆在閨房的時候,跟在外面的時候,行為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