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聽了,心中疑惑,斜睨著陳二狗,他臉上雖有調笑之色,可並無半點虛偽之意,他知道陳二狗在自己面前是不敢說假話的,不禁微微有些失落。
轉念一想:「哎呀,我真是笨,那牢裡送藥的婆娘說是受了嚴大夫所託,沒有說嚴大夫就是嚴方,或者是他父親,叔伯,甚至是祖父,也是有可能的,如高御醫所言,他如此年輕,怎可有國手的能耐,就算現代的醫學生,也要學八年才畢業。」
想到這裡,武松心中一松,笑道:「二狗,你帶我去找他,我有事要詢問。」
「好咧!」
陳二狗一聲答應,便領著武松往後面的豬圈走去,遠遠便聞到一股濃烈的臭味,陳二狗抱歉道:
「都頭,不如你在客廳喝茶,我讓嚴方那小子來見你便可!」
「不了,有求於人,必須禮賢下士!」
「賢士?都頭說是那小子麼?」陳二狗鄙夷道:「他做我的手下,我還嫌棄呢,若不是他三翻四次的哀求......」
「不必多說!」
武松遠遠的看到在豬圈裡有一個瘦削的身影,無論他本身是神醫,還是家中長輩,自己來有事相求,總不能大放厥詞,他立刻制止了陳二狗說下去。
走近一看,武松不禁莞爾,只見那嚴方摟著一頭大花母豬,撫摸著它的脖子,就像戀人一般,還在那自言自語:
「小花啊小花,其實人跟你們豬都一樣,豬長大了,才可以讓人看上眼,拿去宰殺賣錢,人也要鬍子長出來了,才會令人相信,找你治病,哎呀,小花,我不是說你要給人宰殺,你怎麼會給人宰殺呢,遲點大家都知道我的本事,有錢了,便將你買下,供養你......」
咯噔!武松心頭大震:「聽他此番言論,大有懷才不遇的悲涼,看來他就是神醫了!」
「好你個嚴方,長大幾歲,知道女人的好處,在外面沒本事,卻要到我家來拐帶母豬,告訴你,你喜歡它也可以,必須給我三書六禮,才能迎娶它過門!」
陳二狗大大咧咧的調侃著嚴方,羞得嚴方跳起來,紅著臉,低估道:「大哥,你是在笑話兄弟了!」
「嘿,你真是不懂得規矩,在都頭面前,不先給他老家人磕頭,倒是來叫我大哥,想把我折煞死嗎?」
「哦,都頭,小人給你磕頭了!」
嚴方嚇得連忙跪下給武松磕頭,武松一把扶起他,失望道:「大家自己兄弟,何必多禮。」
心中卻是十分鬱悶:「凡是有才能的人,必然有一股傲氣,雖說大隱隱於市,可也埋沒不了那股氣質,這嚴方做人閃縮,卑躬屈膝的,不像是神醫的架勢,看來是找錯人了,起碼他不可能是。」
「都頭,敢問武大娘子的傷勢可痊癒了?」嚴方恭敬道。
「可以下床了,多虧了你的藥方,不知何時方便,待我準備禮物,上門跟你的家......」武松想說「家父」可也有可能是家叔或者爺爺,只好改口道:「家中長輩道謝。」
「家中長輩?」嚴方搖頭道:「小人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主!」
「那你送來的藥是誰開的?」
「是小人自己上山采的藥!」
武松仔細的端詳著嚴方,只見他頭上除了那根用來扎頭髮的稻草,還有一條母豬吃剩的枯黃菜葉,衣服上還沾惹了一點豬糞,形容豈止是猥瑣,簡直是令人敬而遠之,怎麼看也沒有半點神醫的風采。
「那謝謝兄弟了!」武松從懷裡拿出五兩銀子,放到嚴方手裡說道:「這是我嫂子吩咐,要給你的診金!」
「都頭,不用那麼多,那些草藥都是不值錢的東西,只是大家不懂醫理,所以沒有採摘而已!其實很多人治病,根本不用花費那麼多的銀子,中藥除了幾味稀有的,其餘都不值半文!」
武松聽了點頭稱是,對這個人有了半分的好感,即便是現代的醫院,其實很多病,只需要幾塊錢的藥費便可痊癒,醫生偏偏開幾十甚至幾百元的藥,這是跟藥商提成掛鉤使然。
「你收下就是!」武松將他手中的銀子往他懷裡一塞,想試探一下他,說道:「其實我近來身體有點不舒服,所以請你把把脈。」
「不用把脈,都頭身體強壯,沒有半點的病!」
第六十四章 華佗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