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靈打算年後給李嬸寄點糧食,理由都是現成的,今年收成好,農民們糧食還算夠吃,他們一家三口老的老,小的小,也吃不了多少。
白靈準備跑一趟縣城,把過年的東西都準備上,桑紅芹說跟著她一起去,正好生產隊要去縣城辦事,周隊長趕著馬車捎了白靈他們一段,到縣城邊上把她們放下。
桑紅芹很少來縣城,她連鎮上都沒去幾次,也不認路,就在白靈後面跟著。白靈來了這些次輕車熟路,帶桑紅芹去了縣城的商店。
白靈手裡攢了不少各種票據,這些都是有期限的,不用逾期作廢,所以打算一股腦都買了,布票一年一丈二,她得琢磨琢磨買什麼衣服,她打算給桑紅芹扯身衣服,想靠布票買全家人衣服基本是做夢,以後看看有沒有機會去買不要票的成衣吧。
像白靈這種普通的城市居民每個月是沒有工業券的,只有在職員工每個月才會發,像她姑夫每個月有三張。白靈買自行車的願望,似乎更遙遠了,錢好攢,工業券不好得。
年下供應稍稍敞開了些,物品都比平時要齊全,只是供應是有數兒的,賣不了多久就得沒,還得靠搶,每個櫃檯都擠滿人:「同志,我要兩塊肥皂……同志我來一個洗臉盆,同志我先來的,我要四兩白糖……」
桑紅芹躍躍欲試:「靈靈你去菸酒糖果那邊排,日用品這人多,我過去,對,票你給我一點……」白靈又塞了十幾塊錢給桑紅芹,桑紅芹推了回去:「哪能花孩子的錢,你快拿著。」說罷一溜煙往人群里鑽,桑紅芹長的不高,身體也靈活,沒一會兒就鑽到人群裡面去。
白靈在菸酒這邊排隊,她打算給孫玉柱買一包煙,她往櫃檯上一掃,東海兩毛八一包,春秋兩毛五一包、大鐵橋一毛四,經濟煙才九分錢,大前門貴一些,三毛六一包。白靈來之前問過孫玉柱,他說不要貴的,貴的他抽不習慣,就要便宜的經濟煙就行,大前門幹部抽的比較多,供應也少。
最後白靈買了天津產的綠葉煙,一盒一毛三,她買了兩盒。大前門買了一盒,萬一家裡有事可以把好煙拿出來。經濟煙她一口氣買了五包,這些煙都買完,煙票就不剩了。
旱菸還得有菸葉子,揉碎了往煙紙里卷,孫玉柱一直感慨,現如今菸葉子都不好尋,又不讓自己種,這些還是以前存的,偶爾饞了抽上一口,買了幾包煙,先給姥爺抽著,等她再有煙票以後再買。
至於糖果,最便宜的是沒有包裝紙的硬糖,就在一個大盒子裡裝著,誰要的話店員的大手往裡面一撈,放在秤上的油紙里就開始稱,白靈瞧了瞧,店員的手指甲里還有泥呢,她搖搖頭,這種雖然便宜但太不衛生,她不準備買。還有就是帶著糖皮的水果硬糖、夾心硬糖,價格貴一些但是衛生,一般人家都買這個,古巴糖果大家也熱衷買,糖果的口感粗糙,味道跟紅糖差不多,好一些的就是牛奶糖,小孩子含一顆在嘴裡,都不捨得咬,讓糖汁一點點的在口腔里流淌,甜到心裡。
白靈手裡的糖果票不多,過年這個月才發,平時沒有這票,她捏著手裡的二市兩糖果票,琢磨著買什麼,一斤五百克,一顆糖得四克,一斤可以買140顆,她的2兩可以買20來顆。白靈不禁感嘆,真的好少!這幾年供應縮減的厲害,聽說前幾年過年的時候,糖果票最多能發半斤呢。
有限的票據得發揮無窮的智慧,白靈買了一兩夾心硬糖,一兩奶糖,奶糖貴一些,一斤兩塊五,白靈買糖一共花了2市兩糖果票外加三毛五。才二十顆糖就過年啊,李嬸寫信說有糖供應就不錯了,本來還打算不發糖果票呢。
白靈主要買了煙和糖果,其他的家裡也不需要,桑紅芹那個櫃檯才是主戰場,她把戰利品裝進布袋裡,正好趕上桑紅芹從人群里擠出來,往旁邊的柱子上一靠直喘氣:「靈靈你看著點東西。」
平時城市戶口每個月是四市兩油,春節元旦國慶破格會多二市兩的油票,白靈一口氣把手裡的油票全用了,湊了一斤菜籽油。
每月的半斤肉供應常常接不上,肉今天買不成,得明天起大早來排隊,先不急,白靈翻了翻桑紅芹的戰利品,鞭炮花了兩毛錢,足夠放到正月十五,餅乾種類不多,大概三四種,價格在五毛到一塊不等,桑紅芹買了半斤羊角酥,花了半斤糕點票外加四毛錢,還搶到兩雙千層底布鞋。白糖七毛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