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大馬路,又是嶄新的高樓大廈,車水馬龍,明亮的街燈那樣耀眼地照耀在每一個人的身上。
父母生前,住在單位分的宿舍里。父母逝世後,單位破產拆遷,那院落早已不復存在,她大學畢業後,一直是四處租房打游擊。
這裡,是她租得相對較久的地方。
她提了包包,走了一陣,前面是一家巨大的證券交易所,此刻,早已關門,高高的台階上,稀稀落落坐著過路的行人。
她走上去,在最高的階梯上坐下,將頭埋在膝蓋里。
李歡一直跟在她身後。
他還沒從自己的世界裡完全回過神來,可是,在那狹長的髒髒的小巷子裡進進出出之後,聽了馮豐和那個陌生男人的對話之後,他才明白:
這個馮豐真不是出自侯府豪門的千金小姐馮妙蓮,而是這個一千多年後的太平盛世里——一個無家可歸的窮女人!
難怪她一路上都那樣兇巴巴的、小氣而又吝嗇!
她那樣粗野、粗魯、兇悍,身上沒有絲毫的閨秀氣質,原來如此!
原來,她一上火車就心事重重的樣子,想必就是擔心著這事!
她將頭埋在膝蓋里的時間太長了點,他伸手拉拉她的肩,卻發現她的肩膀一抽一抽的,竟然在哭泣!
他嚇了一跳,拍拍她的肩膀:「馮豐,馮豐……」
「滾開……不要管我……」
她微微抬起頭,又伏在膝蓋上,哭泣得像一隻無家可歸的野狗!
異樣的難受湧上來,心裡只覺得前所未有的挫敗和窩囊,這比馮豐對他的破口大罵更令他不能忍受。曾經權傾天下無所不能的人,如今,竟然淪落到只能看著這個女人如此痛哭,卻毫無辦法可想。
自從來到這個異世界就壓抑在心底的憋屈和鬱悶幾乎要衝破胸膛,他拿過她的包包,幫她拎著,將她拉起來:「走!」
她淚眼蒙蒙:「去哪裡?」
「住店!沒錢我先去搶一點……」
馮豐嚇了一跳,抹了眼淚,見他的眼睛滴溜溜盯著台階下的路人亂轉,似乎真要找誰下手的樣子。他以為自己是什麼綠林好漢?聚嘯山林,搶錢富了自己再濟他人?
她「噗哧」一聲笑了起來,「哎,你是天子,不是愛講些什麼大道理,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嘛,怎麼現在你也要鋌而走險了?」
他見她笑起來,鬆了口氣,「你看你像什麼樣子?又哭又笑的,跟小孩子一樣。我當然不會去搶劫,但是,我去找點什麼事情做掙點銀子總可以吧……」
「你沒讀過大學,沒文憑……」
「本人學富五車,經史子集無一不精、琴棋書畫無一不曉,超過朝中許多大學士,即便憑本事考,朕也考得上皇帝……」
哼,暴君就是暴君,都沒落了,還念念不忘「朕」!
「你連身份證、戶口簿都沒有,誰敢僱傭你?你別得意,你連小工都沒得做……」
他氣結,這些天,馮豐老是跟他講「身份證」的用處,自己「無證」,豈不是什麼都幹不成?
他狐疑地看著她:「我精通篆刻,可不可以自己偽造一個?」
這傢伙,乾脆去九眼橋買假身份證、假文憑來得更快。
不過,現在自己可沒閒錢幫他造假,他那麼奸詐,一旦發現可以造假,只怕立刻就會去做,也別指望他曾經是皇帝就「廉潔守法」了。
「喂,你以前就是這樣虛假治理你的國家的?你這荒淫暴君,沒有弄跨可真是奇蹟呢!」
什麼叫荒淫暴君?自己治理下的國家可是國泰民安,而且也沒有橫徵暴斂,自認政治清明。只因為有幾個嬪妃,和幾個女人OOXX了,就成了這女人口口聲聲的「荒淫暴君」!
他又是火大:「我這不是從權嘛,我總不能讓你和我活活餓死吧?」
哼,沒品行的傢伙,我又餓不死,要餓死的是你自己呢。
她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心裡忽生一計:「我知道一個工作可以不要身份證的……」
她的目光像在盯著什麼待價而沽的牲口,他心裡一緊,卻又滿懷期待:「什麼事情?我什麼都能幹哦……」
「現在說了你也不知道,等安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