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府,
石頭城中的變亂,似乎只是電光火石之間的事情,而在遠處已經好好幾座殿宇被點燃起來,而冒出濃重的黑煙來。
就像是呼應著這些動靜一般的,石頭城東面與南面的城牆方向,也驟然想起了更加激烈的喊殺聲和激烈衝擊的動靜,似乎是在昭示著,這其實是一次裡應外合的同步行動。
而新出現的這股敵人,也在某種明顯的指引和外在鼓舞之下,叫囂著迅速從北面逼近了安室殿的所在。
只是這群人的裝束和隊形實在是雜亂無章,手中所持也都是一些短兵棍棒什麼的,因此雖然一窩蜂的大群衝殺上來很有些洶洶然的氣勢,但卻讓已經委實見過了諸多大戰陣的我,實在生不出多少威脅和緊迫感來。
而等他們衝過來的這一點緩衝和餘地,已經足夠讓我身邊的衛士們,在高聳的宮台階頂上列隊完畢,擺出一個自上而下的兩排齊舉的小橫陣來;作為我親直衛士的隨身標準配備,每人長短兩隻裝填完畢的連珠銃;
只見他們不慌不忙的壓好彈輪扳開機簧,幾乎是依次排發出去,雖然只有三十人的一火而已,卻是依靠不慌不忙交替無間的連發齊射,硬是面敵的幾個呼吸間,打出至少堪比半個團的火力密度和氣勢來了。
剎那間那些奔跑急進的數百名敵人,就像是迎頭被潑了一大蓬滾水一般,又像是被瓢潑的雹雨打在了中間一般;頓然綻放開來一大片的血色,而慘叫鼎沸的居中潰散開來。
其中大多數人甚至連台階的邊上都沒有踩到,就已經亂糟遭的一鬨而散,丟下各種橫七豎八武器和數十具屍體、傷員,轉身敗逃的遠遠而去了。
只有少部分比較堅韌頑強,而埋頭猛衝的漏網之魚,得以衝到了台階上。
這時後排列隊的親衛們已經收起打空的火銃插回裝具,而從腰帶上拔出一枚枚爆彈,咬牙拉開引火線而在口令聲中,齊齊的向下投擲而去,轟隆隆的一片灰煙綻放和崩裂的碎屑亂飛,頓時籠罩了這些衝上台階而開始喘氣和減速的小股敵人。
與此同時前排的衛士也在長火銃的卡座上插上了尖刺,嚴陣以待的做好了反衝擊和突刺的準備了。
作為我近從和屏護的親直衛士,他們不但要精於多種火器,同樣也各有一手犀利的技擊之藝,以及相應合擊群斗的協同嫻熟和默契;才能保證第一時間殺傷纏住可能迫近的威脅,而全力掩護著我突出危險區域,乃至進行阻敵和斷後的決死任務等等。
至於衝鋒陷陣殺敵什麼的,反而不是他們需要承當的職責和任務了。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炸響的煙霧當中已經再也沒有人能夠衝出來了,隨著吹散而去的煙霧而只剩下一堆被炸的七零八落的屍體,和滿地翻滾哀嚎的傷員,以及若干背對著我們而從反向倉皇逃奔而去的跌撞身影。
好吧,到了這一刻我也微微鬆了一口氣,按下手中的特製短銃;看起來不用刺刀見紅,也不用我動手就已經解決了問題了。
雖然沒有能夠預料到,在自己控制下的後方腹地遇到敵襲,但是看起來接下來,只要等我繼續在這裡稍作等待作為預備隊的後援抵達,就可以肅清這些逃竄的殘敵了。
不過,我身後的宮室當中卻不合時宜的響起了驚叫和呼救聲,也讓我不由霍得一驚背後涼颼颼的滲出冷汗來,難道這其實是對方用大隊烏合之眾聲東擊西,而繞道偷襲後路的把戲麼。
片刻之後,留下少許警哨而帶隊一頭衝進安室殿內的我,只看到了一些零星散落的宮人內宦裝束的屍體,然而裡面的動靜和聲響卻是在逐漸的消失了,這不由讓人愈加擔心起來,這可算是我的另一個軟肋啊。
然後我忽然就停下來腳步,而看到了橫七豎八歪倒在門戶、窗幾、陳設之間的若干屍體,和猶自仆地呻吟的傷者,以及站在小晉君修養的塌前,威風凜然而宛若壁城的李十娘。
「郎君莫小看了奴。。」
在一片因為激鬥而變得暗淡搖曳的室內燈火當中,手持雙股短劍的她宛然一笑道。
「妾身可不是什麼毫無反抗之能的弱女子喔。。」
「當初只是因為落難了,才入了郎君的彀中。。」
「現在也該到我為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