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城,
名為小銀安殿的都督府大堂里,清婉悠長的歌聲繞樑,婀娜多姿的舞樂翩翩,芬芳撲鼻的花瓣隨著搖曳清揚的裙擺羅帶緩緩飄落。
杯盤交錯之間滿是酒酣耳熱的愜意溢於言表,兒臂粗的燈燭和大盞鯨油照如銀晝,還散發出乳香和石腦的氣息來;正好在這場宴會上,進一步把事實和名分確定下來。
挾以北征黃龍府而平定自立近百年的北盟大勝之勢,當場經過論功行賞和進一步的人事調整;畢竟,隨著北面一下子多出的一大截直接或是間接的控制區,原本的資源分配計劃和人事安排,就不免有些跟不上和脫節了。
比如北面授予個人名下的田莊分配和遷轉過去附庸領地的劃分;因此,一個個歡天喜地上來領受的儀式和過程,讓全場的氣氛再次達到了一個小高潮。
然後才是那些海外遠藩的使者和代表,象徵行的獻上禮物和相應的問候之言。而曾作為安東羅藩對外交涉和商貿往來的家老,兼淮鎮大行人的羅思謹,則籍此機會為我一一介紹起他們的來歷和背景來。
光是扶桑藩那邊就來了七家代表,除了一貫與安東往來比較密切的數家北九州諸侯之外,就連扶桑東國的平氏和西國的源氏等兩大武家首領,也派來了旁支的成員且做觀禮和見證,似乎也有各自的訴求和目的。
雖然這兩家的使者見面之後,並沒有當場衝突起來或是口舌上的爭執,而是直接當對方是小透明和空氣,卻讓這次夜宴多了幾分別有意味起來。
至於其他流鬼國(堪察加半島)諸邦,或又是窟說大島(庫頁島)來的北海諸侯和藩屬代表,則基本沒有什麼像樣的存在感;主要是當地靠近極北凍土之地,終年苦寒而五穀不豐只能靠礦產和漁獲,地方經濟結構相對單一的多,因此季節性對外貿易的依賴性很大。
因此,無論是誰人入主安東之地,他們都沒有辦法繞過楸,作為中轉地和口岸遼東外海地區,而不得不派人來表示善意和加強聯繫,更別說如今淮鎮出發的船團,幾乎主導和占據了北海之域大多數的海路通貿活動。
再加上作為另一個重要競爭對手的扶桑藩,則在北黃水洋大戰當中被打垮大批水面輸送力量,以至於至今都有淮軍水師巡遊在黃水洋和北海之間航線上,劫奪和擊沉任何來自扶桑藩的船隻;估計這次扶桑方面東西兩大武家陣營相繼派人前來,也未嘗沒有類似的意思和用心。
走完這些過場之後,原本演奏莊重大雅之聲的鼓樂琵琶笙笛箜篌,也隨著羅思謹的退場離席將主場留給我,而再次換成了一個輕鬆悠揚的調子;
而大堂之外廣場上的宴席里,除了傳統的聲樂絲竹之外,則忽然在一片譁然和驚呼聲中,多了許多女子鶯鶯瀝瀝的嬌柔聲線。
這場夜宴還有一個附帶的目的,就是除了讓這些淮鎮治下和管理的新老各色人等,相互認識和結交之外,也是一場變相的相親會,讓淮鎮的將士與安東當地的殷實家庭,進行結親和聯姻的一場大型見面會。
當然了,這是比較高端的層次,而在城中其他不同的駐地內,也有相應前來****的父老帶著適齡的兒女什麼的,製造出一些近距離接觸和相互觀察的機會。
主要目的還是以較小的代價和較短的時間,拉近與新占領地方的關係和促進體系內的融合趨勢,畢竟這裡日後要當作大後方來經營和治理的。
所以,作為都督府的代表兼主持者,我就帶著人在宴會場中巡梭起來,順便也某種意義上給人機會混個臉熟。
其中相處的就一些,我就感覺出某種不對味來了。
「話說,我像是大魔王,或是長得特別恐怖麼……」
「為什麼一個個看見我都不是戰戰兢兢,就是特別客氣的敬而遠之。」
我對著身邊的參軍杜士儀道
「還有人居然嚇酒醒了,直接跳起來落荒而逃,或是把桌案都給掀翻了……」
「估計是大帥的威名所致吧……」
表情有些古怪的杜士儀,也只能如此寬聲道。
「威名?,為什麼我覺得像是惡名……」
我有些困擾的搖搖頭。
「還是那種滔天和昭著的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