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四艘「阿穆爾河」級內河淺水炮艇一字排開,挨個上前炮轟清軍設在江陰的一處水寨。而在更遠處的長江中心航道上,威風凜凜的「加的斯岩石」號亮開了它那威風凜凜的炮窗,24磅、18磅、12磅、8磅炮應有盡有,足足四十門長短火炮讓它輕而易舉地控制了這段江面得統治權。
此刻的「加的斯岩石」號重型護衛艦就像是一頭在巡視自己領地的雄獅,那麼的驕傲、那麼的不可一世——它有理由如此驕傲,因為全新的單缸150馬力蒸汽機組以及大量的帆索,給了它在相對狹窄逼仄的江河裡也能自如行動的能力,清軍順流而下的小舟、火船完全威脅不到它的存在。再加上隨時環繞在四周的快如閃電的內河炮艇,清軍的長江水師是完全不見了蹤影,興許是藏到內河港汊里去了,以規避東岸海軍的打擊。
不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清軍長江水師避而不戰,東岸海軍便也不再客氣,他們開始以崇明沙為基地,頻繁上溯到鎮江、南京一帶,見船就攔、見清軍水師就打,自己收穫了大量錢糧布帛、茶葉瓷器之類的東西不說,還嚴重影響了南北之間的漕運。
江南、江北清軍空有數十萬大軍,卻沒法變做魚鱉來與東岸海軍力戰,這種有力沒處使的情況可是最傷士氣的了。清軍長江水師不是沒有過反抗,但他們於5月24日在鎮江江面上被一戰打回去後——此戰清軍水師在東岸海軍圍攻下損失大小舟船三十餘艘、官兵死傷數百——他們的長江水師就成了擺設,如今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在夜間護航那些滿載漕銀、漕糧的船隻偷渡江北了。
雖說如今的中國人口歷經明末清初王朝鼎革後數量銳減、雖說滿清如今大部分綠營都在南方作戰(這意味著他們就食於當地)、雖說北方的農業生產秩序在李闖進京以前一兩年就已獲得恢復、雖說如今北方的朝廷尚未養成對南方漕糧漕銀的極大依賴,但大運河被東岸人這麼搞來搞去,大量船隻的正常通航受到影響,南北之間的貨物、金錢流動大減,卻也讓北京的滿清朝廷難受不少。
至少,他們給這滿朝文武、勛貴和鐵桿莊稼們發餉的銀子很多要仰賴於南方吧?再者,如今西北的回回和蒙古人也不太平哪,東北老家那裡聽說也鬧黃衣賊。這用起兵來糧米菜蔬固然可以從北方就地籌集——其時北方旱情已緩解近十年,人口數量和社會秩序也得到了極大的恢復,籌集個二三十萬人馬的軍糧補給不在話下——可問題是打仗不光要有糧草,也得發餉啊!
現在可不是剛入關那會的國朝初年了。在那會子,滿洲大兵入關,降者如雲。這無論是投降的官員還是收編的數十萬大軍,說難聽點,待遇要求很低。只要不胡亂殺人,且給口飯吃就成。可現在「我大清」已正式建立了體制,皇帝、年號、官制、軍制都有了,連科舉都開了七八年了,這一正式坐天下,可不就得按規矩來麼?按規矩來的第一步是什麼,當然是給官員、兵將發錢糧啊,沒他們你怎麼穩住這天下的局面?
可要發餉、要維持朝廷運轉,光靠北方那些稅收恐怕是不夠的,畢竟如今清廷治下綠營、漢軍、滿蒙八旗及部分地方戍守部隊林林總總加起來八九十萬呢。各級官吏也是一大堆,安撫蒙古諸部、養鐵桿莊稼也要花錢,這每年的支出可都不是一個小數目。或許有人會說,如今大部分綠營在南方,可以讓當地官府給他們就地發餉,可問題是如果軍餉軍糧都由地方供給了,這恩不出於上,那北京朝廷還有何威信可言?
軍隊就食於地方、軍餉由地方籌集、軍械由地方供給,這只能作為非常時期的應急手段,可不能常態化。否則時間一久軍隊必然不聽使喚,地方政府也可能會與中央離心,起了割據之意,這可不是中央朝廷願意看到的。
如今江南承宣布政使司(即江南省)的財賦占到了全國的三成。更別提當地自明末起就大量生產棉布、絲綢、茶葉等涉及到國計民生的重要商品了,如果江南的糧食、布匹、銀子沒法順利通過大運河運到北方,那麼時間一久的話對「我大清」多多少少也是個不小的麻煩——缺銀子發餉,難不成搞配給制走計劃經濟的路線?
所以啊,說來說去,東岸人的艦船在上至南京、下到崇明沙一帶頻繁活動。雖不能完全限制清廷南北之間的交通,但嚴重阻礙了兩地間的物資和金錢流動倒是真的。短時間內估
第一百九十章 長江之役(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