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聲連響,第七混成營代理營長儒尼奧中校舉起瞭望遠鏡,觀察起了剛剛被密集排槍掃過一遍的南橋鎮堡牆牆頭,那裡現在除了幾面破破爛爛已經辨識不出是什麼的旗幟外,已經沒有一個人影了。 .
其實想想也是,南橋鎮不過松江府境內一個普普通通的鎮子,人口雖然比一般的鄉鎮為多,但也不是什麼天下聞名的富庶之地,因此平日裡並沒有什麼得力的人馬駐守:滿洲大爺是一個也無,綠營兵馬也只有一個千總編制罷了,與其說是為了防禦,更不如說是監視,監視從海上襲來的黃衣海寇。
駐守此地的千總也是個妙人,興許是知道自己領下的不是什麼好差事,因此這位爺平日裡是該吃吃、該喝喝,該伸手拿的錢是一分不少,不該伸手的也摟了一些,鎮子乃至華亭縣裡的秦樓楚館是逛了個遍,真真是個享受人生的態度。
於是,當這次東岸人真的從海上打來時,這廝也不慌張,直接關閉了寨門,然後一門心思死守,似乎是期望東岸人飽掠後自去。當然東岸人如果不走還非要打下南橋鎮的話,那麼他也沒辦法,只能拼死一戰了,反正平日裡過得也蠻瀟灑,該享受的都享受了,大不了一死,只要不拖累遠在河南的家人就行。
不過如今看起來他似乎真的要「以死報國」了,因為東岸人精銳的第七混成營竟然將臨時指揮部設在了鎮子外面的一個村莊裡,然後全營1450人直接殺奔了過來,將這個鎮子團團包圍了起來。你可別以為一千多人包圍一千多人有多麼可笑,事實上就是這一千多清軍毫無戰意,初戰失利死傷了百餘人後就龜縮回了鎮子,被人數和他們相當的東岸人「包圍」,也是沒誰了。
今天已經是1675年2月6日,東岸人包圍南橋鎮的第三天。當給他們打下手的浙江新軍第五師兩三千人將四周村莊都掃蕩了一個遍,將能找到的所有人丁、糧食、財物、書籍及其他一切有價值的東西集中過來後,儒尼奧中校終於失去了耐心,下令將南橋鎮攻破,打算稍事休整後繼續北進。
畢竟,抓來的人口和財物要抓緊時間南送至海邊,一些關鍵的補給也要從南邊金山衛(這個衛所已在事實上被清國廢棄,人口也已內遷)一帶送來,因此暫時無法迅速北上。這時候或許有人會問,東岸人既然有海上優勢,為何不通過黃浦江運輸補給呢?那樣不但速度快、運量大,而且也很安全,沒人能夠進行阻截。
但事實上沒那麼簡單,東岸人不是沒有去吳淞口一帶進行嘗試,結果當他們冒著清廷布置的海防炮台火力封鎖沖近吳淞口時,突然發現河底被清軍打了很多粗大的木樁,木樁之間也有鐵鏈連接著,這一下子澆滅了東岸人從黃浦江口逆流而上的心思,因為誰也不知道上游還有沒有障礙,不值得冒險。
因此,黃浦江走不通,東岸人也就只能老老實實在金山衛一帶登陸,然後向北推進了。托清廷禁海的福,金山衛這個明代設立的海防重鎮竟然早已被他們廢棄,人口不但盡數內遷,就連兵丁也沒幾個,所起到的不過是監視和報信的功能罷了,故東岸大軍在此登陸後基本未遇任何抵抗,一路長驅直入,撲到了南橋鎮下。
當然了,清軍如今在松江府其實也沒幾個兵了,即便他們想對登陸的這四千多東岸兵馬做出什麼有效的阻截,似乎也無可能,因此他們明智地收縮了兵力,將分散在野外各汛地的千總、把總所部都收攏了起來,集結到府城華亭縣城內據守,當起了縮頭烏龜。而清軍之所以這麼窩囊,其實也和如今浙江一帶的戰局脫不開干係
話說自從當初呂方等人鄭重向南方開拓隊隊長馬文強提出在紹興府搞事、調動清軍主力南下後,馬文強經過深思熟慮,最近接納了他們的意見,決定在新昌、嵊縣一帶投入兩個僕從師六七千人,與新軍第二師博格丹部7500人(整補完畢後的人數)一起,向會稽山以東的清軍施加強大壓力,逼迫坐鎮杭州的佟國綱往這裡投入更多的軍隊。
與此同時,寧波方面也派出使者前往溫州,要求魯王朱以海嚴令轄下兵馬不得退卻,盡全力猛攻紹興府西南部;同時派出遊兵騷擾嚴州府一帶,務必要給清軍製造強大的壓力,讓他們把屯駐在杭州、湖州、嘉興、松江、蘇州一帶的兵馬南下,給東岸人在北邊的登陸創造有利條件。
老實說,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