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理學又如何?陽明心學又如何?明帥,您的看法未免太偏激了吧?你又如何確定是朱熹、王陽明之流閹割了儒家的道統?」
左宗棠略略有些不滿,問道。
「很簡單!」
郭燁笑道:「我僅僅給你舉幾個例子,您可是一帶儒學大家,自然可以究其原本,僅僅在宋明理學、陽明心學上耽擱一輩子,那實在是太可惜了,捨本逐末啊……」
「願聞高見!」
「孟子曾云: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是也不是?但是朱熹呢,卻是強調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原本以人為本的思想硬是改成了以君為本的倫理道德;易經有云,天行健,君子當自強不息,孔子以此讓世人能夠主動進取,朱熹卻說要滅人慾,講人性的**給全然壓制,季高兄,我問你,如果人沒有吃飯、喝酒的**,沒有****,又與胡吃夢睡的痴傻有何區別?人有**,方才有發展!《論語》又問,以德報怨如何,子曰,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後世又如何,徑直將其閹割成為了以德報怨是聖人的教化,豈不是貽笑大方?」
「以德報怨,又有何不可?為人處世不就當如此嗎?」
「錯了,季高兄,我們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每一個人都有貪心私慾,七情六慾是無法排除的,即便是高僧大德,又做不到不動無名,蠻夷更是貪得無厭,我們以德報怨,他們就會得寸進尺,我們讓給他們一口糧食,他們會將我們整囤糧食搶走,我們讓給他們一寸土地,他們會接下來再搶我們十里,百里甚至千里!以德報怨,我們就只能落一個這樣的結果,大清開國之初,中俄大戰與關外,為了以示天恩,康熙帝將外興安嶺以北大片土地拱手讓人,但是沙俄滿足了嗎?如果不是我率兵北上,浴血奮戰,現在江東萬里河山又要成為異族領土了,所以,我們不能讓步,對待朋友,我們用美酒佳肴;對待居心叵測的敵人,那就只能給他們準備洋槍火炮!」
「是極!」
左宗棠在這一點上倒是極其贊同郭燁的看法,一寸山河一寸血,都是祖宗流進血汗給我們打下來的,寸土不能讓!
「明帥,我明白了,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雖然我讀書不求止步於朱子,但是受到他的影響還是不小的,未來做學問還是真的要朔本追源才行……」
「那些都是後話!」
郭燁答道:「季高兄,現在我們在中華大地上掀起一場前所未有之大變,方才是最緊迫的,時不我待!」
「只是,」
左宗棠苦笑道:「明帥,想要掀起一場前所未有之大變,可不是那麼容易的,古之變法,從來沒有不流血就成功的,從商鞅、吳起一直到後來的王安石、張居正,有幾個落得好下場的?背後有聖君支撐倒還好一些,沒有聖明君主支撐,只能死在那些頑固不化之輩的手裡,甚至死無全屍!」
左宗棠是心雄萬夫,是胸藏天地,是傲視古今,一身氣魄宏大無比,但是想像那些變革家的下場,就令人不寒而慄啊,王安石還算是好的,不過是兩次罷相而已,看看,吳起被車裂,商鞅被車裂;晁錯被誅,至於張居正,更是被從墳里跑出來鞭屍!如今不管是要裁撤八旗,還是改變八股取士,甚至變革政體,都會面臨滿洲貴族絕對的反對,甚至是你死我活的攻擊!
「當然不容易,如果容易的話,我郭燁也就不會想要找幫手了,不過,季高兄,我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還有你不敢做的事情,在我的心目中,你可是最敢擔當的蓋世豪傑!嘿嘿,阻力肯定有,但是我就偏偏不服輸,哪裡有阻力,我就殺到哪裡,遇神殺神,遇佛殺佛!誰也攔不住我變革的決心!為了四萬萬漢人的福祉,即便是刀山火海,我郭燁也趟定了!」
郭燁堅定地答道。
左宗棠心頭大震,問道:「那、那明帥為何不留下少荃,甚至請來滌生商量?難道他們就不想變革?」
郭燁搖搖頭,答道:「凡事不可操之過急,季高兄,滌帥與荃帥雖然也是有眼界的人,但是未必會那麼堅決,因為我們面臨的對手是滿洲貴族,你剛才也說了,流血犧牲都在所難免!一旦到了流血犧牲的時候,你會怎麼辦?勇往直前,還是裹足不前?」
「這個……」
左宗棠猶豫了一下,答道:「為了漢人
第七百二十七章郭左問答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