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紫衣女童轉過身來,對東方未明道:「先前欠了你們逍遙谷的人情,如今是誰欠誰的人情了。」她年紀比東方未明小了兩三歲,卻是童心未泯,趁機跟東方未明撒嬌,也是小女孩的一時嬌嗔。
東方未明知她已然得手,喜道:「自然是在下欠了姑娘的人情,還請將藥材拿來,這位夏侯兄急著給他岳丈救命,你瞧他急成什麼樣子了。」
史燕卻小嘴一撅,說道:「藥材是一定要給的,但我要問你東方大俠一句話。」
東方未明道:「什麼話?」他生怕史燕趁機發難,跟鞏光傑有樣學樣,也來幹這敲詐勒索的勾當,畢竟黑道上的規矩,什麼見人有份,什麼坐地分贓,眼前這個姑娘只怕也沒少幹過。
史燕道:「你憑良心說,我為了幫朋友的忙,歷盡千辛萬苦,施展空空妙手,究竟是對是錯。」
東方未明沒料到她竟會有此一問,不禁遲疑起來,聽她之意乃是意存雙關,一則是她甘冒奇險,想要索要情面,二則是要問她偷盜之行,到底是盜亦有道,還是小賊的不齒行徑。
若是她只要人情,東方未明尚可恭維幾句,但她以行竊為生,不論縱談古今,還是橫貫中外,都是不入流的下流行徑,要東方未明承認盜竊無罪,那是說什麼也說不出口。
夏侯非本是粗人,又是救人要緊,哪會去想偷竊是對是錯,總之只要能有救人的本事,便是要他立時跪下地來,磕上一百個響頭,也是甘之如飴,當下滿口子應承,說道:「姑娘幫兄弟的忙,那將來就是絕刀門的朋友了,有什麼吩咐,就此劃下道來吧,我姓夏侯的,絕不討價還價就是。」
但史燕要的卻不是夏侯非賭咒發誓,而是東方未明點頭稱是,東方未明迫於無奈,只好緩緩點了點頭,但心裡卻更是不以為然,心道這丫頭無法無天,若是今日邀功得逞,他日說不定要偷到皇宮中去呢。
可轉念一想,她姓史的跟自己毫不相干,就算是綁縛菜市口問斬,也是自作自受,這麼一想登時釋然。
接過藥材,不經意間瞅了一眼史燕懷中的包袱,裡面似乎是一堆石頭,忍不住問道:「這是什麼石頭,幹什麼用的。」
哪知史燕忙將口袋捂緊,啐了一口道:「又來多管閒事了,你拿了藥材還不去救人,你也不看看夏侯公子,急成什麼樣子了。」
東方未明轉頭瞧向夏侯非,果然見夏侯非面紅耳赤,神色間甚是焦急,待得想要再與史燕攀談幾句,但一眨眼間,人影已然不見,不禁自言自語道:「這丫頭好生了得,這等神出鬼沒的輕功,難怪能屢屢得手,卻又能僥倖脫身。」
轉念一想,這史燕姑娘,順手牽羊,只怕順口還偷了百草門的其他物事,不知是什麼令牌還是文件,如此一來,跟百草門只怕要結下死仇,將來遇上,只怕難以善罷。
夏侯非哪去理會,一股腦的催促,說道:「年老伯傷的那般重,咱們早到一刻好一刻,別管旁人的事兒了。」
東方未明笑道:「為了討好未來的岳父大人,傻女婿自然是急得不得了。」
夏侯非怒道:「東方,你也來笑話我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連這個也不懂嗎?」他雖然言語粗俗,但心中著實感激東方未明,心想若無東方未明出手相助,年祈非死不可,年芙蓉就要成為孤兒,自己爹爹夏侯城更是不會讓自己娶一個孤女,這樁姻緣定然吹了,而不論如何,憑年芙蓉的心性,只怕不論是小妾還是外室,定然不會受委屈,說不定就要出家為尼,那可是要自己老命了。
東方未明道:「是是是,咱們快去給年世叔熬藥吧,其餘的事情,慢慢再說不遲。」
夏侯非還想說:「什麼慢慢再說不遲。」但東方未明已然走了進去,著陳大夫生火熬藥,弄得滿室怪味,不由得甚是煩惱。
好在陳大夫醫術果然不凡,一劑藥給年祈灌了進去,年祈呼吸稍見平順,脈象也漸趨宏旺,但此藥甚是霸道,沒過一炷香時分,年祈竟吐了三口鮮血,就此脈象大亂。
年芙蓉嚇的哇哇大哭,夏侯非也是心中發毛,揪起陳大夫的衣領,連連催促他再開新方,可東方未明知道方子極是對症,何以會這般模樣,卻始終百思不得其解。
這一晚四人都是提心弔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