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寧猜的沒錯,他行蹤固定很好查,所以即使他當時沒說指導他的良師是誰,其他人若有心也能很快查得出來。
但他沒想到會這麼快就有人悄悄地針對顧景雲。
在等待秋闈的這五天裡,顧景雲經歷了上街被人故意衝撞,喝茶被人潑茶水,甚至從一家酒樓路過那窗戶都從天而降,如果他身邊沒有黎寶璐,那這些「意外」他肯定躲不過。
也正因為這頻繁的意外讓趙寧確定,上次的巴豆事件是針對顧景雲的。
趙寧也不是吃素的,他人緣向來好,他老爹又給他掙下了一大片家業,不差錢,因此大方的把錢一撒就打聽到了前因後果。
那天從他這裡回去的人氣憤不已,覺得白跟趙寧交朋友了,他明明有良師教導,卻藏著掖著連明說都不肯,於是回到客棧後便找了別人發泄一番。
當然,他們不說自己也想要藉此與那位良師請教一番,只是暗示趙寧********便看不起他們這些貧賤學子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客棧本就是學子們交流基地,要參考的考生都住在這一片,各個客棧的考生,甚至不住客棧的考生都會互相串門交流。
對於幾個特別厲害,特別有望奪魁的考生自然是格外關注。
趙寧跟去年的案首住一起本來就受歡迎,他這段時間的進步又格外引人注目,有心人不免去查,一查便看出了問題。
趙寧的作息很有規律,出門不是陪著顧景雲夫婦去散步便是去客棧,再不然就去泡書店,根本沒有所謂的良師。
那麼他的進步就只有一種可能——那位良師是與他同住的顧景雲。
顧景雲是院試案首,雖也會讓人忌憚,但因為他年紀小,幾個自覺學識不錯的「老」考生並不把他放在眼裡,他們都至少參加過一次鄉試,知道鄉試和院試不一樣,如果院試還能考好記性取勝,那麼鄉試就完全考的閱歷見解了。
但趙寧的進步讓人不安,能考和能教是不一樣的。
顧景雲能教好趙寧,那就說明他不僅會背書而已,他的閱歷眼界肯定能與「良師」相較。
每年的鄉試都是血雨腥風,提前把能力過人的考生刷下並不是罕事,只要你能做得不露痕跡,或是被抓住後能有替罪羊。
一般敢這樣做的自然不可能是無權無勢的平民,比如這次這樣做的便是五品通判大人的侄子歐敦藝,他今年三十六歲了,已是第三次參加鄉試了。
第一次沒中,第二次在第一百二十九名,每年一府取舉人三百人,他的成績正好中上,本來他可以去參加會試了,三十三歲考中舉人並不算年長,算是有才華的人了。
他本人也是這麼想,所以他想要把名次弄好一點,再多複習一下,最好考進士時能進入二甲前排。
他叔叔當年鄉試時就是第八十九名,結果會試排在了三甲,殿試也沒能更進一步,被點了同進士。
同進士,那就跟小妾似的,他叔叔傾盡家財才謀了一個縣令之職,在官場沉浮將近二十年才升到五品通判,而目前看來,五品已是極限。
他不想走他叔叔的老路,他知道廣州的一百多名拿到京城去就排不上名號了,所以他沒去參加會試,而是留下來重考鄉試,打算把成績考好點,這樣名聲也好聽點,到時候好求官。
但他沒想到今年的競爭竟比三年前還要激烈,還出了一個天才。
歐敦藝心中忐忑,當時成績下來時他自信滿滿,自覺再考肯定能考得更好,所以沒去領會試憑證,一般這種情況下禮房會再次通知考生,逾期再不領的考試成績才作廢……
歐敦藝眼中閃過紅光,這些所謂的天才就不該在這屆參加鄉試……
而此時,順藤摸瓜摸到歐府的趙寧也氣壞了,「通判之子就能如此為所欲為嗎?」
「他叔叔知道嗎?」黎寶璐一針見血。
顧景雲則直接下結論,「有人在給歐敦藝出主意,他不過是個跳樑小丑,他要用此方法,前兩屆早用了,不會等到現在。」
「你怎麼知道他前兩屆沒用?」趙寧氣呼呼的道:「每年因意外不能參考的考生都不少,說不定就是他幹的。」
「你才摸了幾天就摸到了歐府,你覺得他會是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