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不平顯然在來華山之前做足了準備,冷笑著侃侃而談:「天下最佳之事,莫如九流三教、醫卜星相、四書五經、十八般武藝件件皆能,事事皆精。
刀法也好,槍法也罷,無一不是練至爐火純青登峰造極的化境。奈何世人壽命有限,哪能容得你每一門都去練上一練?
一個人專練劍法,尚且難精,又怎能分心去練別的功夫?我不是說練氣不好,只不過咱們華山派的正宗武學乃是劍術。
你要獨自涉獵旁門左道的功夫,有何不可,就算是去練魔教的『吸星大[法]』,旁人也還管你不著,何況練氣?
但尋常人貪多務得,練壞了門道,不過是自作自受,你眼下執掌華山一派,這般走上了歪路,那可是貽禍子弟,流毒無窮。」
岳不群微笑道:「『貽禍子弟,流毒無窮』,呵呵,給岳某人扣個好大的帽子,在下愧不敢當。」
站封不平身旁的成不憂突然大聲道:「你有什麼愧不敢當的?你教了這麼一大批沒個屁用的弟子出來,還不是『貽禍子弟,流毒無窮』這些年江湖上還有華山派二代弟子的俠名嗎?估計外人都以為華山派的第二代弟子早就死絕了吧?
封師兄說你所練的功夫是旁門左道,不配做華山派掌門,這話一點兒不錯,你要是識趣一點自動退位呢,還能留下點體面。要是敬酒不吃吃罰酒,要叫人拉下位來,可就是自討苦吃了。」
岳靈風心中想道:「這封不平和成不憂明的話語顯然是事先精心謀劃好的,現在一唱一和,一搭一檔的這麼默契。
封不平有意要問鼎華山派掌門的,所以說話中還是注意保持著一定的風度和儀態。而成不憂顯然是特意來唱黑臉找茬的。」
前輩之間說話岳靈風作為晚輩不好插口,但是當成不憂說道「沒屁用的弟子」時,還是站在一旁清了清嗓子。心說:「成不憂,我可是在這裡呢,這話你說出來不違心嗎?」
岳靈風這一年多來在江湖上可是大有名氣的少年英俠。給英白羅壓陣收拾青城弟子那次畢竟是兩派晚輩之間的爭端,動手的又只是英白羅一人,江湖上對此戰例的興趣並不大。
他在江湖上流傳的戰例,就只有誅殺田伯光這一個而已。奈何田伯光的惡名實在是太大了。「萬里獨行」的天下第一採花賊,正派很多高手追殺多年都沒有得手。
田伯光的惡名越大,岳靈風的名氣便也理所應當的水漲船高。提到田伯光必然會提到誅殺他的岳靈風。提到華山派也必然會想到剷除採花賊的華山派大弟子岳靈風。
聽著成不憂頗為挑釁的語調,岳不群也不在意,慢條斯理的說道:「成兄,你們『劍宗』這一脈,二十五年前早已離開本門,當日都立下毒誓不再自認是華山派弟子,今日何苦又上華山來生事?
倘若你們自認功夫了得,不妨自立門戶,在武林中揚眉吐氣,將華山派壓了下來,岳某自也佩服。今日這等囉唆不清,除了徒傷和氣,更有何益?」
成不憂大聲道:「岳師兄,在下跟你無怨無仇,原本不必傷這和氣。只是你霸占華山派掌門之位,卻教眾弟子練氣不練劍,以致我華山派聲名日衰,你終究卸不了罪責。
成某既是華山弟子,終不能袖手旁觀,置之不理。再說,當年『氣宗』排擠『劍宗』,所使的手段實在不明不白,殊不光明正大,我『劍宗』弟子沒一個服氣。我們已隱忍了二十五年,今日該得好好算一算這筆賬了。」
岳不群道:「本門正宗與劍宗之爭,由來已久。當日兩宗相約在玉女峰上比劍,勝敗既決,是非亦分。劍宗參與比劍的人皆以殞命玉女峰。
當年師尊心地仁厚,也沒有為難你們這些劍宗晚輩,你們立誓之後便和華山派再無瓜葛。如今事隔二十五年,三位再來舊事重提,復有何益?」
成不憂針鋒相對的嚷道:「當日玉女峰比劍,就你師父一個人活著出來,勝敗如何,還不是他自說自話?到底是真是假,是憑藉真功夫還是機關陷阱、陰謀詭計又有誰見來?
我們三個都是『劍宗』弟子,就一個也沒見著。總而言之,你這掌門之位得來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否則左盟主身為五嶽劍派的首領,怎麼他老人家也會頒下令旗,要你讓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