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疑惑俠客島的木島主是自己的弟子時,忽然來人傳報,說是梅家的親家老爺來了,大管家請家主移步靈堂。呂不鳴心中情緒一時十分複雜。
木岫看了看呂不鳴的臉色,小心道:「師父,梅叔父有我接待呢。你先去休息。」
呂不鳴嘆了口氣道:「還是一起去看看梅老師吧。」
幾個月不見,梅念笙變老了許多。滿頭烏髮已然花白,額頭皺紋如刀刻,身體削瘦的厲害。看來,梅如雪生死不知的消息讓他蒼老了許多。
面帶悲色的拜祭過木炟後,梅念笙拉著木岫的手,很是傷懷的安慰了木岫幾句,便與他到了後堂敘話。
到了後堂,早就在等待的呂不鳴看到他未老先衰的樣子,也是百感交集。梅念笙這個人真是悲劇的一生,雖然武功高強,但是妻子早亡,女兒寡居,加上識人不明,所收的三個徒弟沒有一個是好人,收一個,變壞一個;收一個,變壞一個;收一個,變壞一個。還想再收一個,結果被三個壞徒弟聯手暗害。
呂不鳴既佩服他的武功和操守,又是想到梅如雪大敵面前毅然投海,生死難料。長嘆一聲,主動拱手施禮。「梅前輩,華山呂不鳴有禮了。」
梅念笙已經知道呂不鳴現在收木岫為徒。也是感慨萬千。幾個月前梅關古道上「梅花三弄」還縈繞在耳邊,女兒的音容笑貌還在眼前,可是現在卻是物是人非。自己唯一的女兒生死不明,怕是已經不在人間了;老友木炟撒手人寰;那頑劣少年木岫竟然成為一家之主,舉手投足成熟了很多。
自己與這呂不鳴一戰之後,重燃起了久違的熱血,本來在丹霞山木家別院閉關修煉《神照經》,待功成之日,上華山一行,去尋風清揚大哥。可是噩耗傳來,猶如五雷轟頂。
一時間,頗有些心灰意冷。勉強打起精神與呂不鳴客套了幾句。
「呂大俠客氣了。」
「呂某未能及時救回令愛,實在是慚愧無地。」當下,呂不鳴便將當晚的經過詳細講述了一遍。
「梅…那個,令愛,稟性謙柔,為人剛烈,為了使眾人放開手腳,毅然投海。真是位奇女子。當時戰況激烈,再加上光線陰暗,經多方尋找,至今未能找到她。不過呂某相信,她一定會遇難呈祥。呂某也發誓,此生一定給梅前輩一個交代。還請梅前輩,安心。」
梅念笙輕嘆一口氣,擺了擺手道:「有勞了。有勞了。小女命運多舛,身遇此劫,這都是命啊!」
見梅念笙面色疲憊,神情不好,木岫便親自將他送至府內安歇。
第二日一早,便聽說木氏宗族的各家家主到了。木家又是一番忙亂。呂不鳴心中自有盤算,自是袖手旁觀。
信步來到梅念笙所居,聽說他亦是呆在住處。呂不鳴便讓人通報,來尋梅念笙。
梅念笙聞聽呂不鳴來訪,急出了房門來迎。隨他出來的還有小丫鬟細雨。因為木府治喪,細雨也是一身素白孝衣,面上還帶有淚痕。
呂不鳴與梅念笙客氣相讓,進了房內中堂。正見著堂上的案幾擺放著琴、蕭和幾個木盒,幾件男子新衣,想是未來得及收起。
梅念笙未曾注意呂不鳴的目光,倒是小丫鬟細雨趁著給呂不鳴倒茶之際,輕聲解釋道:「那案上放的是小姐生前的愛琴、玉蕭和幾件心愛之物,還有幾件春衣是給老爺縫製的。本想著過幾日托人送到丹霞山的。」
話未說完,細雨的眼眶紅了,聲音也哽咽了。
梅念笙也是唏噓不已,忙讓細雨將案上的東西收到房內放好。
呂不鳴藉機說了一些安慰的話。梅念笙倒也領情,很是客氣的表示了感激。隨後聊了些梅關古道分別之後各自的事情。二人心中各有心思,若不是細雨不時出來說些閒話,怕是一時就要冷場。
不過也就是這樣,不一刻丫鬟細雨有事詢問梅念笙如何處置,呂不鳴便藉機告辭了。
離別梅念笙,正心情不安的向居處行去,忽聽得身後有聲音在喊自己。他轉身一看,卻是細雨。只見小丫鬟奔跑甚急,面色通紅。
見到呂不鳴停下,忙急跑了幾步,來到面前,先是從懷中取出一個手帕,手帕似是包著什麼物件。
細雨說道:「這是小姐被木夫人叫走之前,托我交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