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泉神秀幽幽說道,「我父親叫小泉信茂,原本是一個東瀛海盜。$筆神閣
.daoyouge.com我母親叫董明珠,出生在朝鮮平安道,高麗族人。五歲那年,母親就被家人送到了白雲峰,在長白幫幫主宋承憲門下習武,是長白幫青年一輩中的佼佼者,被譽為『長白十三英』之首。此前,大約是嘉靖二十三年,戚繼光任登州衛指揮僉事時,和宋承憲幫主偶然相識,結義為兄弟。戚繼光調任浙江參將以後,曾給宋承憲寫過一封信,提到抗倭形勢極其嚴峻。宋幫主遂派出『長白十三英』南下相助。有一次圍剿海上幫時,戰事激烈,死傷慘重,僅『長白十三英』就死了三人。戰鬥中,母親試圖和對方那個年輕的大頭目同歸於盡,雙雙墜下懸崖,結果落入一個深潭之中。兩人大難不死,竟然暗生情愫,偷偷走在了一起。如你所知,這個大頭目就是我父親小泉信茂。但雙方本是生死仇家,這個坎可不是那麼容易跨越的。他們也經過了一番激烈的爭吵和妥協,最終商定,母親退出江湖,隱居櫻島,而父親則主導海上幫的轉型,由海上到陸地,由黑道洗白。這些年來,我父親作為海上幫大當家,先後引入了海沙幫和日月神教的玄武堂,又在陸上大量投資經營賭場、妓院和酒樓客棧之類,形勢一片大好。原本想著再過幾年就金盆洗手,棄船上岸。卻不料,以二當家福田清志和三當家小松太郎為首的一大幫日本武士,一直對我父親倚重漢人、以陸地為重心的發展策略滿腹牢騷,對我父親極力反對上岸燒殺的言行心懷怨恨。他們不知從哪裡打探到了我母親的底細,以此為藉口,污衊我父親是海上幫最大的內奸、叛徒和海賊,逼我父親下台。海上幫高層為此鬧得不可開交,最終分裂成了兩股勢力,都以正統自居。一個以我父親為首,駐紮在松江府,叫做海上幫松江總部,另一個以福田清志為首,駐紮在琉球國的鹿兒島,叫做海上幫東洋總部。現在兩派形同水火,勢必有一場生死之戰。父母親生怕東洋總部和江湖上第一大幫派日月神教聯手,遂派我和姐姐小泉千佳出馬,想讓我倆兜售色相,用美人計拉你下水。不曾想,我這第一次出手,就被你給識破了。」小泉神秀語氣平靜,娓娓道來,就像在敘說著別人的家事一樣。
上官弘揚震驚當場,詫異得連下巴都差點跌落下來。然而這還沒完,小泉神秀又繼續說道,「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的魅力還不夠?是不是真要像我父親所指示的那樣,讓我和姐姐小泉千佳同時上陣,東洋姐妹花,你才能心滿意足,欣然笑納?」說到這裡,小泉神秀的語氣中滿是幽怨之情。
「不,不,不。」上官弘揚連忙擺手,表明態度道,「絕對不是你魅力不夠。而實在是,實在是……是我不忍心下手。我也直說了吧,我之所以辭去日月神教風雷堂香主職務,就是不喜歡這些蠅營狗苟、利益交換、勾心鬥角之事。我希望自己能夠逃避這些江湖恩怨,像我師父師娘那樣,找一處人煙罕至的世外桃源,逍遙避世,與人無爭。每日裡彈琴作畫,飲酒作詩,間或春種秋收,這是何等快意之事?更希望能遇到這樣一個奇女子,兩人琴瑟相和,都不願意涉及江湖紛爭,而只想著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都有『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的心愿。這種兩情相悅的生活,不比拈花惹草、到處濫情要幸福得多嗎?」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小泉神秀沒有回答上官弘揚所提出的這個問題,而是反覆默念著漢朝才女卓文君《白頭吟》中的名句,想像著上官弘揚所描述的那種夫妻相和、逍遙快意的場景,一時間不由得痴了。好半天后,她突然情緒失控,哭訴起來,「你騙我,你根本就是在騙我。我不相信有這樣美滿的人生,我不相信有這樣圓滿的愛情。你看不上我,不想接受我,就故意編造這些話來搪塞我。一定是這樣,對不對?」小泉神秀神情激動,向上官弘揚這般嚴厲質問道。
上官弘揚實不知她心裡到底有多少創傷,但也感知到了她內心那種純粹的嚮往,溫和地說道,「你要相信我,我說有,那就一定有。像我師父師娘,不就是這樣?這可是江湖上的眾所周知之事,他們在西北金城的安寧堡,已隱居十多年,生活簡單而寧靜,幸福得一塌糊塗。你要還不相信,那麼,這次事情辦完之後,我就帶你去西北走上一遭。讓你確信在這個世界上,還有比江湖利益更重要、更恆遠、更高貴的事物,值得人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