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十二月,《明報》以800多萬元按揭買下英皇道上的南康大廈,改名明報大廈。
這棟墨綠色的大廈入口正門只有一扇門,並且只能容一個人進出,兩個人同時擠進去都不行,進門是一個五尺見方的空間,給大家等電梯,與電梯相對的是一個四尺來高的櫃檯,後面坐著收發室的阿伯。
林夕從櫃檯旁經過的時候,那位阿伯扶了扶了自己架在鼻樑上的老花眼鏡。
「先生,你好像是不是報社的員工!」
對方叫住了林夕,一臉審慎地打量著他。
林夕正要開口解釋,一旁卻聽到一個溫和的聲音響了起來,替他解釋說:「康伯,這是我客人!」
林夕轉頭一看,卻見金鏞提著一個公文包走了過來。
老伯跟金鏞打了個招呼,接著又從櫃檯後面拿出兩封信,遞了出來。
「查先生,這是今天的信。」
金鏞把兩封信拿在手裡看了看,認為不怎麼重要,直接就塞進了自己公文包。
做完這一切,他這才正式地打量起站在自己面前的林夕。
「你和你父親年輕時長得倒是有幾分像,特別是眉毛……你父親大概沒有告訴你,我和他也算是幾十年的舊識了。」
林夕對金鏞執的是晚輩禮,聽金鏞說起舊事,臉上一副恭敬的答道:「家父對查先生一直非常推崇,今天知道我要來,還特意叮囑我見到查先生一定要懂禮數,切忌不能給他丟臉。」
「有你這樣兒子他要是還覺得丟臉,那麼讓天下其他做父親的人臉往哪裡擱?」
金鏞笑著搖搖頭,跟著抬手朝電梯方向一引。
「好了,我們也別站在這裡相互客套了,去我辦公桌坐坐吧。」
老式的日本電梯只能做六七個人,見金鏞領著一位年輕人走進來,站在裡面的兩位報社員工趕緊都跟他打招呼。
金鏞一邊微笑著回應,一邊向林夕介紹說,這部電梯因為使用時間有點長,所以經常要檢修,每每遇到這種情況,要是不想爬樓梯,就只能用大廈後門的運貨電梯,雖然空間比較大,但裡面很髒。
林夕表面上一副很認真的樣子在聽著,但心裡卻有些納悶。
金鏞和他這樣一個外人說這些,難不成是在哭窮?
帶著這樣的疑惑,林夕走進了金鏞的辦公室。
這間辦公室位於七樓,分為兩間,一間做書房,是金鏞平時看書、寫社評和批文件的地方,另一間是會客室,看樣子剛剛裝修過,四壁油漆金色和大紅色相間,有點像宮殿金碧輝煌的那種味道。
金鏞坐在一把路易十八風格的古典雕花描金扶手椅上,等林夕四周看完了一轉,這才請他在對面的沙發上坐下。
「你來到目的,董橋先生大概都已經和我說了,我很好奇,這次你為什麼不去找《東方日報》,之前你們不是一直合作得很愉快嗎?」
「《東方日報》覺得我現在遇到了一點麻煩,所以就想要趁火打劫,而我不想任由他們宰割,所以只好找到查先生你這裡了。」
林夕也不隱瞞,把情況簡單向金鏞作了介紹。
金鏞聽完之後,臉上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
「你就不擔心我也跟著趁火打劫?」
「我父親每每提起查先生,都說您是一位實誠君子,所以這種趁人之危的做法,我想您肯定是不屑為之的。」林夕不動聲色的給金鏞送上了一頂高帽,同時也在留心觀察金鏞的表情。
「你既然說我是君子,那就應該知道有句話叫做『君子不可欺之以方』,更何況我同時還是一個商人,報社就是我的生意,於情於理,我都不會拿生意上的事情來開玩笑。」
金鏞直接表明態度,就想看林夕怎麼來回答。
「那就從生意上來說吧,之前我的兩部小說在《東方日報》上連載,帶來報紙銷量的增長是有目共睹的,而這次我帶來的小說絕對不會比前兩部差,並且我的要求也不算高,之前倪誆的衛斯理系列在《明報》上連載是什麼價格,我就要什麼價格,這個應該不算過分吧?」
林夕先前刻意收斂起來的性格在這一刻展露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