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九鼎還穿著李家隨從的衣衫,衣衫不知是從哪個隨從身上扒下來的,不太合身,又在外跋涉沒日沒夜的搜尋沾染了污跡,很是狼狽。
養尊處優的項家九爺穿著沒有絲毫的不自在,進門就沖李老夫人跪下了。
「這都是我的錯,是我們不周到,我願意到大小姐面前賠罪。」他說道。
認錯認的乾脆利索,讓屋子裡的人都有些意外。
剛得到李明樓不見了的消息趕過去的時候,項九鼎並沒有一口咬定是項氏的錯,而是一頭霧水表示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不過現在來到長輩面前乾脆的認錯,態度是不錯。
李老夫人雖然還沉著臉,但要斥責的話便緩了緩。
「項九爺,這事真是太嚇人了。」她道,「仙兒的父親剛出事,她再要有個好歹,我們這些當長輩的,就沒臉活了。」
項九鼎跪在地上說聲是,砰的磕了頭,道:「我已經沒臉了,見到老夫人叩個頭,再對大小姐說聲對不起,我這就回去到大伯和六叔面前領罪。」
「九爺。」李奉常道,「還是等問清到底什麼原因再走也不遲,就算是認罰,項老太爺和項大人也好明白。」
左氏道:「仙兒受了傷和驚嚇,暫時還不能見人。」
這是解釋留他的原因,項九鼎驚悔羞慚又感激,再次叩頭:「我真是罪該萬死。」
雖然糊裡糊塗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萬幸人回來了,該問的都問了,該認錯的也認錯了,接下來就只有再等等了,事情到底怎麼回事,只能當事人說的為準。
現在受驚奔波勞累的人們可以暫時鬆口氣歇息一下。
「項九爺倒是識趣。」左氏給洗浴過後的李奉常端茶,「可見項家對這門親事看重。」
李奉常接過茶喝了口,面色舒展:「項氏現在不過是空有一個架子,跟我們李家交好,他們才是占了大便宜。」
左氏點頭,又皺眉:「不過,仙兒是不是不願意嫁到項家?」
李奉常斷然否認:「這是大哥臨終前的提議,她也表明願意的。」
左氏道:「畢竟那麼遠,她年紀又小,心生膽怯悔意也是可以理解。」說完又笑了笑,「不過要是真是因為如此倒也好辦,她雖然年紀小,卻是個懂事的孩子,我再好好勸勸她。」
如果只是李明樓的原因那還真是小事,李奉常面色緩和點點頭。
「不過,也不能排除其他的人暗地搗鬼。」他轉動手中的茶杯,「仙兒怎麼突然就心生悔意,是誰給她說了什麼。」
項家是很想結親,但項家也不是只有項南年齡適合。
而且李明樓的親人除了李家還有她的外祖連家,連家肯定不想李明樓跟項氏結親。
「連家不會吧。」左氏道,「自從大嫂去世,連家想要把次女給大哥續弦被拒後,兩家就生分了,這些年來往都斷了,仙兒的婚事哪裡輪到他們插手。」
李奉常冷笑:「大哥不在了。」
父親母親都不在了,上頭的長輩也有資格過問了。
左氏搖頭笑了笑:「是大哥不在了,不是我們李家不在了。」接過李奉常的茶杯,推他去歇息,「先不要想了,人平安回來了,待問過仙兒之後再做理論,就算是有人做鬼,揪出來就是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事情發生了解決就是了,不幸中的萬幸是在路途中發生的,如果是到了項家再出事更麻煩。
李奉常點點頭,臨去歇息前再叮囑一句:「大哥過世,現在看似已經平穩了,但外邊和家裡還是暗潮洶湧,你要多注意。」
比如李明樓去太原府的意外。
這絕不會是意外。
左氏道聲知道了催促李奉常歇息。
李家大宅里暫時安靜下來,來往的下人們皆小心翼翼,唯恐驚擾了才受了驚嚇憂思疲憊的這些人,但孩子們的所在沒這麼多顧忌。
大宅西邊有單獨的院落,修建的亭台樓閣小橋流水精美纖巧,炎夏午後鶯聲燕語縈繞其內。
溪水邊丫頭們挽著袖子提著裙角嬉戲,另一邊小亭子裡坐著三個少女釣魚。
不過她們的心思並沒有在水中的魚上。
「四叔說大小姐半路折回來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