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的身影,慕九歌感到十分熟悉。
而大的那人,紅衣白髮,即使是在狂風呼嘯的此地,也顯得十分有標誌性。
她一下認出了他的身份。
墨無殤!
而他旁邊帶著的小不點,看起來也就一兩歲,圓圓滾滾的一團,不正就是她家的小非離。
他們兩個怎麼會在這裡?!
慕九歌心中頓時一怔,急忙跑了過去。
風很大,她將全部的力量都用來往前,都走的很艱難。
每一步,都像是走在風的刀口上。
慕九歌費勁的走了很久很久,身上被風割出一道又一道的血口子,在極痛的忍耐中,終於趕上了前面兩人。
「無殤!非離!」
慕九歌的喊聲被風吹走,她只能再快一點,走到了他們前面,「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順著風,她的說話聲應該能傳到他們耳中,可是,他們卻對此毫無反應。
甚至,都沒有看她。
兩個人只是艱難的繼續往前走。
墨無殤渾身都是傷,被風割破,縱橫交錯,鮮血止不住的往外流,一身紅袍,又一次看不出是本色還是血染紅的。
他臉色極其蒼白,顯然此前就消耗極大,現在一步一步的,都是強弩之末的再撐。
即使如此,他仍舊堅定不移的往前走著。
小非離被他護在身後,擋著大部分的風。
但儘管如此,小傢伙也並沒有多好,身上也多處被風割裂的傷,小小人兒,周身是血。
慕九歌看著心都要裂了。
「你們要去哪裡?快停下來。」
慕九歌試圖去幫他們,可是卻驚駭的發現,她的手臂,直接從兩人的身上穿過去。
無法觸碰。
她駭然愣住。
明明她能感覺到狂風,感受到傷害,但面對他們,她就像是不存在同一個時空的人。
這是怎麼回事?
慕九歌感到無措的心慌,再一次試圖去觸碰,用靈力去阻攔,但全都沒有效果。
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艱難的走在風中,身上的傷痕,一道道的增多。
「快到了」
墨無殤虛弱的開口,安撫著身後弱小的雲非離。
雲非離小身子上很多傷,他顯然很疼,但他卻咬著牙,滿臉堅決。
他大聲的說,「我一定要去找娘親!」
找她?
慕九歌愕然愣住。
他們被困在大千世界,如何能來找她?
狂風呼嘯不停,越來越大,罡風成刃,在刮出一道道傷口的時候,又似乎要將人掀翻。
便是慕九歌,都覺得難以支撐。
每一步,都用盡了全力。
而越往前,情況還就更糟糕,腳下的灰燼逐漸變成了焦土,漆黑的焦土裂縫中,透著一點點的紅光。
越往前,裂縫越大,紅光也就越清楚。
是岩漿。
並非普通岩漿,而是蘊藏著毀滅性靈力,能將人身體、神魂全都燒毀的岩漿。
往前看去,焦土越來越少,岩漿越來越多,在目之所及的之處,沸騰翻滾。
風,漸漸停了。
熱,卻不停的上涌,仿若要將人蒸熟。
他們若非修行者,或者修為低一些,此刻,早就熟了。
汗水沿著墨無殤的額頭往下流,如瀑布一樣,汗水流過臉上的傷口,極冷。
他臉色有些扭曲,卻咬牙忍著。
轉身,蹲下來,用手帕小心翼翼的將雲非離臉上的汗水擦掉。
「要渡岩漿了,過去就是登天神樹了。」
雲非離眼中開始放光,小拳頭拽的緊緊地,反拉住墨無殤的手往前,「走!」
他顯得迫不及待。
墨無殤卻沒有動,而是蹲著身子看著他,「前面是岩漿,你修為低,過不去,會被烤化的。」
「我不過去,你打不開登天神樹封印的。」
雲非離小臉上滿是焦急。
墨無殤臉上儘是傷痕,將那張絕世無雙的容顏毀了個七七八八,但那雙妖冶的眸子,仍舊帶著好看、從容的笑容。
「我抱你過去。」
墨無殤將雲非離小小的身子抱起來,便大步流星的朝著前方走去。
一步踏出,他的斜面上冒出滋滋的白氣。
很快,整個鞋底就燃了起來。
他用靈力將火壓下去,腳步不停,飛快的往前走。
前方的焦土越來越少,岩漿越來越多,逐漸的,連下腳的地方都沒了。
墨無殤卻早有準備,視死如歸的準備。
他毫無遲疑的一腳踩進岩漿里,半隻腳,就陷了進去。
岩漿緊/貼著他的腳,冒出像是烤魚的聲音。
墨無殤額頭上的冷汗,如注的往下流。
「你怎麼了?」
雲非離擔心的就要低頭去看,墨無殤卻用手捂住他的眼睛。
將他小腦袋搬正,讓他只能看到前方。
他才問,「快找找看,登天神樹在哪裡。」
「好。」雲非離乖巧的朝著前方看。
墨無殤則抬起腳,一步一步的,繼續往前走。
慕九歌跟在他的身旁,在他抬腳的時候,清楚的看見,他的腳底,已經被岩漿燒的沒了血肉,只剩白骨。
繼續往前,又會往下陷的深一些,血肉被燒的更多,白骨更多。
走一段路,他的腳踝以下,便全都陷入了岩漿裡面,抬起來時,儘是白骨。
慕九歌看的雙目發紅,淚水在眼眶裡難以控制的打轉。
她無法與他們溝通,無法幫他們,但她幾乎已經猜出來了,他們為什麼來這裡。
「在那裡!」
雲非離看的眼睛都快瞎了,終於,看清了前方一株巨大的神木。
神木極粗,直通蒼穹。
一眼望去,完全看不見樹頂,似乎,真能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