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支由中原前往178壁壘的隊伍人數並不算多,任小粟雖然身受重傷躺在後座不能動彈,但他大致聽一下也能分辨,這隊伍大概二十人左右,六輛越野車組成一支車隊,後方還有一輛專門拉運補給的車子。
車隊裡,主事人大概就是那對叫做王聖知和王聖茵的兄妹了,不過這倆人好像也沒什麼架子,看起來都很隨和,隊伍里其他人面對他們也沒什麼壓力。
行進時,任小粟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傷口,那右腹部的撕裂傷十分驚人,幸好有這些人給自己縫合傷口,不然還沒等他醒過來使用黑藥,恐怕命都沒了。
縫合傷口的線腳規則整齊,能看出縫合這個傷口的人很仔細很用心。
聽這些人說話內容,任小粟才知道自己竟然被洪水給帶出了一百多公里,他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活下來的。
吃飯的時候會有王聖知的下屬,把熱好的速食飯菜拿給任小粟,而任小粟便在車上默默的吃著,沉默寡言。
不過車隊裡所有人都知道他剛剛遭逢大難,所以覺得沉默寡言也比較正常。
太陽落山之後,這支車隊準時宿營,任小粟聽他們圍著篝火討論整個西北、西南局勢,一名漢子說道:「這邊怎麼忽然就打仗了,不是好幾十年沒打過了嗎,咱以前都沒關注過這邊。」
卻聽王聖知笑道:「以往是交通不便,中原地區的各家又對西南沒什麼興趣,自家的事還整不明白呢,哪有空關心這邊的事情,反正又沒什麼交集。」
西南的地理位置註定了那裡成為一塊半隔絕的地帶,但似乎是因為突然爆發戰爭的關係,導致中原地區一些人目光也投到了這裡。
「據說那個慶縝是非常厲害的人物,」王聖茵想了想說道:「雖然咱們不知道這場戰爭的詳細經過,但慶氏和楊氏把李氏打掉之後,好像楊氏也被慶縝玩弄於鼓掌之中,這種好戰之人,一定要小心一些。」
在外人眼中,這場戰爭到現在圖窮匕見,就仿佛是慶縝在一手操控一般,從開始到結束,似乎都是慶縝的野心與謀算。
然而只有身在局中的人才會明白,慶縝這一路走來都只是籌謀自保而已。
正如慶縝自己所言,但使他又二頃良田,安能配慶氏帥印。
那時代的洪流里,安於現狀的人終將消亡,黑暗的長路上,在看到光明之前誰也無法回頭。
有人忽然轉頭問任小粟道:「你不是西北人嗎,你知道這戰爭咋打起來的嗎?」
任小粟搖搖頭:「不清楚,我就是個流民,怎麼知道這些事情。」
說話之人撓撓頭:「也是,這些事情離你太遙遠了,哈哈哈,算我白問了。」
王聖茵聽了這話便對車上半坐著吃飯的任小粟問道:「對了,還沒問你叫什麼呢?」
任小粟頓了一下:「我叫任小粟,我的家人也被洪水衝去下遊了,如果你們在中原遇到有人尋找我,請把我還活著的消息告訴他們。」
這是任小粟幾天以來說話最多的一次了。
原本任小粟想要隱姓埋名,但這些人對西南西北並不了解,所以任小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而且他也希望找到失落的家人與朋友,他的名字應該還挺特殊的,重名較少,如果六元、王富貴他們聽到自己的名字,肯定會尋來的吧。
其實他現在也想去尋找顏六元他們,但茫茫世界找人太難了,他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這段時間裡宗氏給他帶來的痛苦與絕望,任小粟都要一一償還。
只是他一個人的力量有限,任小粟在思考自己該怎樣借力。
如今面前這群人似乎想要打開西北商路,也許這就是自己的機會。
想到這裡,任小粟忽然感覺自己非常理解李神壇了,當初自己覺得李神壇像是惡魔,可現在任小粟才明白,當你自己沒有親身處在仇恨與痛苦之中的時候,就不應該勸人大度。
當然,理解是一回事,做不做朋友又是另一回事。
任小粟忽然問道:「中原有戰爭嗎?」
王聖知看了他一眼說道:「那是兵家必爭之地。」
任小粟愣了一下,王聖知言下之意是,中原也有戰爭啊
375、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