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兩人都沉默著,竹木椅上的少女戾氣纏身,似手拿砍刀的劊子手,眉間的血魔花若隱若現,妖冶絕色。
雲月霞拿著那本手記站在一旁,滿目皆是痛心,譏誚一笑後她閉上眼,黛綠鬼火將她的臉覆了一半在陰影之中,忽明忽暗。
「夜將軍忠心耿耿,鞏固了北月的江山社稷,歷盡艱辛才把他扶上這個位置,可他呢,登基才一年,就將矛頭對準了夜將軍。」雲月霞似是不敢睜開眼,手指無力,那本書掉在了地上。
她曾鮮衣怒馬烈焰狂花,一笑即天涯,一眼天荒,她崇拜北月皇的年少豪情,從一個不受寵的皇子一步步的登上九重宮塔,身旁有眾多兄弟相伴不負此生,直到今日她才知道,光鮮之下的不堪,殘酷噁心。
他廢她皇后之位,她只是失望和無奈罷了。
至此,她才是心寒。
「三萬死士殺一個夜驚風,他還真是看得起我爹。」輕歌冷笑,眉宇之間氳著一抹戾氣,似惡魔重生,殺人滅國。
興許,她只是一縷孤魂而已,無依無靠,無父無母,甚至無名無姓,可從那日刑法庫門前夜青天從天而降說誰敢動我孫女的那一刻開始,輕歌便知道,她就是夜輕歌,夜青天是她的爺爺,夜驚風,自然是她的父親!
她貪戀感情,也曾想過,若是夜驚風和閻碧瞳還在世的話,她現在是不是也有一雙父母,四口之家?
一路走來,聽到許多關於夜驚風快意江湖豪情熱血的事情,對於這個從未謀面的父親,她內心深處不僅有了渴望,還衍生出了敬佩之情。
故此,當得知殺害夜驚風真正的兇手是北月皇時,她何其憤怒!
她從夜青天的口中知道,夜驚風與北月皇一同走過年少,一起在暗無天日的地獄裡殺出一條血路,他不想摻和黨爭,卻視死如歸不顧一切的將他送上皇位。
可夜驚風的捨生取義卻換來一個死局,天羅地網無處可逃。
「你可知道他為什麼要殺我爹?」輕歌冷聲問道。
雲月霞垂眸,有些不可置信,「夜驚風忠肝義膽,甚至能以身殉國,他沒有理由去害夜將軍……」
哪怕做過皇后之位,學過占補之術,可她終究是一介女流之輩,儘管曾也羨慕過血雨腥風的江湖,對於朝堂江山、帝王心事,卻是一概不知。
正因為如此,她才會被廢後。
「沒有理由就是最好的理由。」
輕歌驀地起身,眸中的寒意猶若玄冰,她驀地轉眸朝雲月霞看去,氣勢凜然若冷風呼嘯而過,「他是皇上,夜驚風在外的風聲卻大於他,帝王心本就多疑,為了以絕後患就必須得斬草除根,哪怕是多年的兄弟,哪怕殺了這麼一個人北月江山會不太平,辛苦訓練的三萬死士會魂歸故里,可只要他這個帝王能夠心安,他就會不擇手段的去殺,不念舊情!」
少女言辭犀利,擲地有聲,鏗鏘有力。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亨,不過如此。」
輕歌冷笑,漆黑如墨的眼瞳中倒映出妖冶鬼火,剩一抹涼薄。
看來,虞貴妃就是想讓她得知此事。
說不定不是虞貴妃,興許是鬥獸場呢……
雲月霞望著面前憤怒不已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駭然戾氣的少女,心裡滿是惆悵,五味雜陳,想安慰,可此時此刻,說什麼話都顯得蒼白。
「走吧,回去吧。」
輕歌將手記完璧歸趙放在桌腳之下,而後把彈開的畫軸卷好放在黑曜石桌上,看了眼呆訥的雲月霞,道。
雲月霞點了點頭。
準備離開時,姬月忽的對輕歌靈魂傳音道:「先不要走。」
輕歌腳步停住,雲月霞不解的問,「怎麼了?」
輕歌沒有說話,面無表情。
「你旁邊書架上的第三排左起第四本書里有一個黑色瓶子,裡面好像裝了蠱蟲,你去看看。」姬月緊閉的眼驀地睜開,寒光一掃而過。
輕歌照做,將書里的黑瓶拿出,她從丹田處分離了一絲靈氣送入黑瓶之中感應,瓶子裡有一條紫色的蠱蟲,很是細長,身體蜷縮在一起,安詳的淺眠。
「這個蠱蟲怎麼了……」
輕歌問道,眸中電光稍縱即逝,輕歌瞳孔驟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