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混沌沌中,輕歌意識模糊,處於朦朧,雲裡霧裡,一切都那麼不真實。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她陷入萬丈深淵,無盡的黑暗。
「輕歌……」
她聽見,有人急切的呼喚她。
靈魂站在懸崖峭壁,即將墮落沉淪的瞬間,被拉了回來。
馴獸島,殿內,琉璃床上,輕歌緩緩睜開了雙眼,床邊,是白媚兒、扶希以及刑荼蘼。
輕歌欲要起身,白媚兒上前扶著她,輕歌頭疼欲裂,長指暗暗掐著眉心。
眼前像有強烈白光炸裂,只能看到白媚兒幾人的身影輪廓,好半天過去,輕歌才緩過神來,逐漸恢復。
「王上,你這是怎麼了?」白媚兒擔心不已,「天都黑了,也沒有看見你,小希說你來找我了,我們找到荼蘼姑娘時,有士兵過來稟報,說你昏倒在海邊,渾身濕透,意識不清,醫師過來,說你溺水了,這好端端的,王上怎麼會溺水。」
白媚兒都要哭了。
輕歌搖搖頭,擺擺手,阻止白媚兒繼續往下手。
她現在,非常痛苦。
她的腦海,久久揮之不去的,是那個與她一模一樣,躺在冰棺里的屍體。
「魘,你看到了嗎?」輕歌朝精神世界拋入一抹靈魂傳音,問。
「看到什麼?」魘不解。
「那具屍體,相貌跟我非常相似,還有浮沉海下的神秘宮殿。」輕歌頗為急切。
浮沉海,便是那一片海的名字。
「夜丫頭,你在說什麼?什麼屍體?什麼宮殿?我只知道你潛入深海,溺水,突然沒了意識,被海浪卷上岸。」魘說。
輕歌腦子裡一陣嗡鳴,宛若雷霆乍現,電光閃爍。
莫不成,那一切,都是假象,是夢魘?
可,那麼的真實。
她的靈魂,都為之一顫,再仔細回想冰棺里的那張臉,輕歌只覺得毛骨悚然,脊背涼,四肢生冷。
輕歌閉上眼,喘著氣兒。
興許,是她多慮了。
白媚兒站在一旁,以為輕歌頭疼,便伸出雙手,指腹輕柔地為她按壓太陽穴。
「輕歌,餓了吧,該吃飯了,廚子們把飯菜都熱著呢,隨時可以開吃。」刑荼蘼說。
輕歌點了點頭。
白媚兒扶著她起身,換了一件月牙白的長衫,如雪,用紅繩隨意綁著,鬆散慵懶。
海上明月,冉冉升起,勾勒出水墨的顏彩。
輕歌等人在石殿閣樓享用美食,魚蝦肉,色香味,俱全。
刑荼蘼吩咐婢女搬來了許多酒,全都最烈的獸酒,以野獸之髓,釀成芬芳,一口入腹,肝腸寸斷。
刑荼蘼不是酒國中人,面對滿桌佳肴,卻食不知味,她仰起頭,捧起一壇壇酒,噴了一臉,深入咽喉,一路灼燒進五臟六腑。
刑荼蘼悶不做聲,半醉半醒。
歸海山臨死前的一吻,她一生都無法釋懷。
這十幾二十年,她一直活在仇恨之中,她喜怒不形於色,時刻想著怎麼弄死自己的親生父親。
午夜夢回,她只要一閉上眼,便是母親死在糞坑的情景,她回憶不起那臭味,只知冷的徹骨,恨的泣血。
她承認,合歡過後,肌膚相碰,那種悸動,讓她怦然心動。
她半推半就,也曾與歸海山好過,然而,當她得知母親的死與歸海山有關時,她性情大變,與從前判若兩人,絕望,無奈,崩潰。
尤其是得知自己懷孕之後,想到孩子的父親是歸海山,刑荼蘼更是陷入極端,一拳一拳,親手殺了這個孩子。
雖殘忍,但不後悔。
輕歌能夠理解刑荼蘼的感情,若歸海山到死依舊叫囂,依舊憤恨,積壓在刑荼蘼靈魂深處的感情,不會有任何波瀾,然而,歸海山做出了所有人都想像不到的事。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吻了她。
而後,毫不猶豫跳進十八層地獄。
「一人飲酒多沒意思,來,一起。」輕歌躍過石桌,坐在刑荼蘼面前,解開一壇酒的封口,仰頭痛喝。
酒水雖烈,卻烈不過墨邪釀的斷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