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七區二戰區副司令宅邸,許漢城坐在書房內,剛剛打完電話。
「咣當!」
貼身副官推門走了進來,輕聲說道:「司令,許總到了。」
許漢城抬頭,沉吟半晌說道:「你帶他進來吧。」
「好。」副官點頭。
……
五分鐘後。
許漢山邁步走進書房,略有些憔悴地看向了自己這位大哥。
「唉。」
許漢城站起身,嘆息著說道:「接了一天的電話,頭疼。你坐,漢山。」
許漢山比許漢城小兩歲,又同屬許家漢字輩,所以私下裡前者是稱呼許漢城為大哥的。但雖然他們都姓許,是同宗一脈,可他們爺爺輩才是堂親,傳到這一代血緣關係已經很淡薄了。
最近幾年大許家和小許家走得很近,除了有這層親屬關係外,更多的也只是政治抱團。
許漢山坐下後,插著手掌,開門見山地說道:「大哥,這事陳家已經出面了,小成又落在了對面的手裡,以我現在的處境,想把人要回來恐怕很難啊。」
許漢城喝了口茶,靜靜聽著。
「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讓二戰區這邊出面溝通一下。其他的都好說,只要先把小成要回來就行。」許漢山看著他,皺眉說道:「現在這年月,手裡不掌兵的,說話都弱三分。如果由二戰區出面溝通,我想陳家那邊肯定是有所回應的。」
「不好辦。」許漢城緩緩搖頭:「自來水廠發生槍戰的時候,陳系的兩個團在周圍設卡,不讓二戰區的營救部隊過去,雙方發生了很嚴重的言語衝突,這件事兒……有點讓咱二戰區司令部下不來台啊。」
許漢山沉默。
「你和天成之間的矛盾,已經上升到了一二戰區,以及其他派系的暗鬥。」許漢城扭頭看向他,話語平淡地說道:「如果這時候二戰區司令部主動出面要人,那就等於服軟了,承認失敗了,你明白嗎?」
許漢山聽到這話,不自覺地搓了搓手掌。
「陳系之前遲遲未動,一直讓天成在明面上搞動作,現在掀牌了,他們就等著打我們臉呢。所以現在二戰區主動挑起話頭,那就等於自己把臉湊過去了。」許漢城繼續說道:「這在政治鬥爭里,是非常愚蠢的行為。」
「呵呵。」許漢山搓著手掌一笑:「你意思我明白了。」
「漢山啊,二戰區的司令員就一個,可副司令卻有四個。」許漢城再次嘆息一聲說道:「我說到底也就是個副職兼軍長啊。」
許漢山沉吟兩秒,猛然起身:「好,我明白了,那這個事情我來解決吧。」
許漢城從自己這個「弟弟」的眼裡看出了不滿和憤怒,但他也沒什麼辦法。禾盛公司現在攤上了違禁藥的事兒,已經太髒了,前景難測,而許成又是牽連其中的重要一環,二戰區司令部如果這時候說話,就很可能會被蹭到一身屎。
許漢山堂堂大區官企的一把手,他能不知道許漢城話里有推脫的意思嗎?
不聊了,沒什麼意思。
「大哥,你先休息吧。」許漢山整理了一下衣衫說道:「我回去想想這個事情怎麼處理。」
許漢城起身相送:「漢山啊,你管理藥企,說到底也就是掌握了一些經濟權利,沒什麼政治前途。這次你要是下來了,也沒什麼,韜光養晦一段時間,咱們還有更廣闊的舞台嘛!」
許漢山看了他一眼,笑著點頭:「是。」
……
十分鐘後。
許漢山坐在車裡,呆愣愣地看向窗外,內心莫名泛起一種很疲乏的情緒。
小兒子許亮在川府被槍斃了,身為人父的許漢山說不恨秦禹,那是不可能的。但當初如果沒有許漢城的暗中指示,以及二戰區司令部,和黨政圈內的一些大佬支持,他是絕對不會這樣很輕易的去動天成的。
誰都清楚,秦禹背後站著的是陳家,如果沒點資本,那動天成肯定是要碰壁的。
但衝突一起,禾盛藥業剛剛陷入困境,許漢山身後站著的那些人,就瞬間跑得乾乾淨淨。包括跟他有血緣關係的許漢城,現在都開始打官腔,玩套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