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菜了,來挪個空當,小心濺到衣裳!」
端菜的都是嬸嬸伯伯輩足有十多個,來回穿梭在各桌之間,硬菜一個接一個的上來。伏魔府 www.fumofu.com
「這是鍋燒鯉魚、蒸羊肉、紅煮肥腸……今天掌勺的大柱勺子端的好,菜色味道都不錯。」
桌邊,李金花給矮凳上懸著雙腿輕搖的明月一塊肉,手肘抵了抵一旁的兒子。
「看什麼,還不趕緊吃飯。」
「嗯,在吃」
陸良生笑著應了一聲,隨意夾了幾口菜,那滿棚喜氣令他修為有所浮漲,端的有些奇怪,他所修《正道乾坤》法門也沒有這般吸納人間煙火氣。
等等…
難道與書畫悟道有關,之前他曾有想過三者同時修行,書里養出浩然、卷中畫出以幻代真,而正道乾坤則提升修為,眼下,或許《正道乾坤》法門受到前兩者影響…
想到這裡,陸良生忽然有種模模糊糊的明悟,就像一層紙觀去窗外,依稀能見輪廓了。
這一桌上,還有其他兩家村人,吃的性起,一家男人汗流浹背,索性將衣裳給脫了,光著膀子與人喝酒吃肉。
當中一人放下酒杯,也退去衣裳。
「……常在我這兒販魚那商人,前幾日路過咱村,在我家喝酒說起外面,嘿喲,你們是不知道,江河沿岸都打起來了!」
山里人消息閉塞,基本都靠外面南來北往的商販帶來外面的消息,聽到一點事都能在嘴裡翻個四五遍,不嫌煩的講出來。
半月前就聽說要打仗,此時這漢子一開口,就連鄰桌的人都端著碗圍過來,催促他趕緊說。
「別停啊,是不是王掌柜說給你聽的?他的話還有些靠譜。」
那漢子看到陸良生也望來,臉上笑嘻嘻的張望四周圍滿的人,興奮的抓緊筷子,扯開嗓門繼續說下去。
「那不是什麼朝的嗎,聽說都破江河了,軍隊上岸駐紮,看架勢,說不定正月就要破陳朝京城。」
與他喝酒的另一個漢子,提起酒罈給他倒滿。
「哪裡那麼容易破京城,我聽人說,那京城的城牆可咱們富水縣高多了,少說十幾丈高,那人怎麼爬的上去?!」
「聽人吹,哪有城牆那麼高的。」
「關我們屁事,破就破了,只要不缺衣少食,過以前苦哈哈的日子,管他誰來當皇帝。」
「就是,就是,今天是二牛大喜日子,說這些做什麼,來來繼續喝酒!」
村里這段時間難得有嫁娶,一幫人趁著氣氛熱鬧,可勁兒的胡吃海塞,互相灌酒。
正午陽光微斜,陸良生吃了小半個時辰,感覺也差不多了,與母親打一聲招呼,順道叮囑那邊三個少年客氣一點,就退席離開,手裡還端了一碗粟米飯,上面淋了紅煮湯汁,十多片肥肉、羊肉與剃了刺的魚肉堆砌,光看一眼,就令人食指大動。
回到棲霞山,茅廬里卻是沒有蛤蟆道人的身影,換做往日早早就坐在床尾等著飯食端來。
「奇怪了。」
陸良生將飯菜放去桌上,「紅憐,你看見我師父去哪兒了嗎?」
枯藤牆壁上,懸掛的畫卷飄出一道倩影,落到地上走來。
「蛤蟆師父背著葫蘆,神神秘秘的出門了,問他,他又不說。」
「唔…可能等急了,出門溜達去了。」
陸良生看去桌上熱氣騰騰的飯,嘆口氣,將它推去一邊,等師父回來再給他熱一熱吧,便是拿出書本繼續翻看、整理,要教給三個少年的東西。
『為人師表…真不容易啊。』
至於席間聽到的戰事,很快就在字海里拋去了腦後。
半開的窗欞外,陽光正是燦爛,枯黃的林野在山麓微搖,斑駁光線的林間延伸上去,一處巨石後面,亮有火光的洞窟,被提及的蛤蟆道人將一枚枚丹藥捏碎,灑在地上畫出的法陣四角。
隨後,盤坐在一旁,雙蹼壓著膝蓋,目光緊緊盯著陣中間的黑紋葫蘆,將丹藥粉末吸收,這才起身吐出一口濁氣,擦了擦臉上汗漬。
「這個時候,良生該回來了,趕緊回去……還有老夫香噴噴的紅燒肉!」
吸溜!
咽了一口口水,將葫蘆重新背上,轉身走去巨石,蛙蹼輕描淡寫的一揮。
巨石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