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光是一個朱存機要為「沒有駐牙」而戰,朱由檢都懶得理他,但是有瑞王朱常浩、洪承疇、固原銀川和延綏邊軍加入的話,那可就得不了了。
這種規模,已經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拿捏。
朱由檢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怎麼會這樣?為什麼突然了一下子,全天下都反朕?」
陳新甲心裡暗想:還不是你自己作出來的。
歷史上哪一個皇帝被人打上「昏君」的稱號之後,國內會沒有人造反的?
而且,越是有強大的外敵虎視眈眈時,國內越是容易動盪混亂。
強大的外敵,往往會擊碎人們對於「統治者權威」的畏懼,一旦統治者失去了它的統治地位和絕對的掌控力,國內就會到處烽煙四起,各個諸侯都會鬧騰起來,最後形成軍閥割據的局面。
這事兒,在周朝末年發生過。
在漢朝末年也發生過。
在隋唐末年發生過。
在元朝末年同樣發生過。
(ps:清朝末年也一樣。)
事情發生到眼前這個地步,說白了就是朱由檢的個人威信,已經掃地了。野心家們不趁著這個好機會跳出來造反,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等到陳新甲出去了,曹化淳這才低聲道:「皇上,您有沒有發現,主戰派的大臣,最近這些天,突然都不說話了。不主戰了。」
朱由檢:「咦?對啊?為何?」
曹化淳:「因為現在,已經不是主戰主和的問題了」
朱由檢:「!」
曹化淳:「官員們開始在為自己打算了。」
與此同時,大明,山海關。
寧遠團練總兵吳三桂,正站在高高的山海關牆上,俯覽著南方的一大片土地。
其子吳應熊從旁邊走過來,低聲道:「爹,您在想什麼?」
吳三桂低聲道:「我在想,各地都有人拉起反旗,此時,正是一個王候將相,寧有種乎的好時機。」
吳應熊嚇了一大跳:「爹,您的意思是,要造反?」
吳三桂嘿地笑了一聲:「沒錯!這是一個造反的好機會。」
吳應熊:「這可是要誅九族的大罪啊。」
吳三桂:「失敗了才會誅九族,成功了就能誅別人的九族。朱由檢威望已失,舉國皆是昏君之聲,正是造反的好機會。你看,最近唐王朱聿鍵、福王世子朱由崧、秦王世子朱存機、甚至山西一個小小的千戶,都跑出來造反了。」
吳應熊:「這」
吳三桂:「元朝末年時,天下英雄也是這般風起雲湧,大家都跑出來一起造反。那時候太祖朱元璋只不過是一個什麼也沒有的和尚,最後不也成功地謀取了天下?他當時若是不果斷造反,又豈能有後面朱家近三百年的榮華富貴。」
這話是在理的。
吳應熊也不禁被說得有點小心動:「父親,我們現在的實力夠麼?」
吳三桂:「我手下能披甲衝鋒的精銳有兩千多人,算得上可戰之兵的還有一萬兩千餘人,還有一萬五雜牌軍。山海關總兵高弟那裡還有幾千精銳和一萬關門兵,總兵力約五萬。」
這個兵力,其實還真不弱!
當時大明朝各地的總兵,手底下可戰之兵一般也就只有幾千人。
盧象升這麼牛筆的人,手底下也就只有三千天雄軍而已。
大明朝精兵良將,基本上全堆在關寧,都受吳三桂管轄。
吳三桂若是造反,其實力再怎麼也比一個沒用的親王,或者一個沒用的陳千戶要厲害得多。
吳應熊:「我們用什麼理由造反呢?」
吳三桂笑:「這不廢話嗎?當然是用昏君誤國,貽誤戰機,獨治不如眾治這個理由來造反啊。」
吳應熊:「那我們造反成功之後,難道還要找人來和咱們吳家一起眾治?」
「那當然不用。」吳三桂嘿嘿一笑:「剛開始裝個樣子,藉助眾治派的名義來造反,等到咱們奪取了天下,再把那些宣揚眾治的廢物殺個乾淨便了事。」
吳應熊:「父親高明啊。」